“学生还有一事不得不说,”公孙策接嘴道:“如今这外头肯定会传些闲言碎语的,学生倒有个权宜的法子,不知大人是否接纳?”
见包拯颔首,公孙策便道:“皇上下旨让大人到瀛州巡视办案,大人之意是要轻驾简从,只带学生、展护卫、与及王朝马汉;学生揣度着此行可带上阿翘,一来路上有她来照应咱们的衣食,二来也好带她离开汴梁一会,等这事淡了再回来罢。”
包拯点头,觉得这个安排亦算妥当,便说道:“连姑娘你看如何?”
连翘心里一喜,又生出几分感激,赶紧小鸡啄米般点头。
公孙策掂须:“如此,你下去收拾包袱罢,不日便要启程。”说罢搁下筷子示意她可以收拾下去。
包拯听了,赶忙又趁手取过一个麻花。
“是。”连翘得包拯等人这般关怀,面上自然恢复了笑意,利落地收拾好碗筷端了出去。
“属下先行下去寻口茶喝。”展昭假咳了几声,向包拯和公孙策一拱手便也踏了出门。
“这不是茶么?”包拯一指桌上的茶壶,疑惑地问。
“或许不是他要的那杯茶罢。”公孙策摸着下巴答。
话说连翘心里轻松了不少,低低地哼着小曲儿走在前头。
“连姑娘!”后头传来展昭的呼声,她回过头来,眼见那身姿挺拔的红衣人直向自己走来,不由得站住略低了头,微微屈身:“展大人。”
展昭立于连翘面前,欲言又止。
连翘等了许久还不听到他说话,才疑惑地抬起头来问:
“展大人,您……”
展昭微微张唇,方要接话,却被她的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又饿了么?”
展昭在肚子里酝酿了下,才认真地抱拳说道:“昨晚姑娘在厨房内睡着了。夜凉风冷,展某将姑娘送回房之时,不得已冒犯……因此特地来给姑娘赔礼。”
听他如此说来,连翘慌忙把手一摆:“喔,展大人言重了。”
“其实展大人不用特地来给我赔礼呀。”自己已经猜到了,她暗想着。
“展某要亲自向姑娘解释过,方才安心。”
“免得有什么误会嘛……”连翘迎上他一对坦然明亮的猫眼,遂扭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嘟哝道。
展昭的耳力何等敏锐,在此时也只好装作没听见。展某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他差点说了出口,想了想后却还是咽进肚子里去。
似乎这个礼,倒赔出个弄巧成拙来了……
王朝从那边一路奔过来,冲展昭抱拳行了个礼,方说道:“阿翘,老马说刚才外边有个人来找你。我远远瞧着,却像是那个什么石老板。”
“石老板?”连翘睁大了眼睛,忙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向外头急急地走了出去。
展昭站在原处,眺望着她的背影。
“展大人,展大人!”王朝喊了好几次,“你不是该进宫当值了么?”
“咳,是、是。”展昭收回目光,这才转身同王朝一起也往门外而去。
展昭和王朝出门之时,刚碰到连翘和石竹二人边说话边走进开封府来。石竹见他二人,便遥遥地抱拳行了个礼。
二人点头回礼,两拨子人便这样擦肩而过。
连翘将石竹带到天井里,在石桌石椅上坐下,问道:“石老板,你来寻我有什么事么?”
“想见你了,来找你说说话。”石竹望定她关心地问,“昨晚没出事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连翘托着腮道,“多亏了你给我出的好主意呢。”
“真的没事?”石竹看来不大信,拿着一对青蓝色的眼睛紧紧地锁定连翘。
“……没。”连翘使劲地摇头。
石竹走南闯北交游广阔,岂没有那等察言观色的本事?既然她不说,他就也不再问了。况且也没有什么他打听不到的事情。
“啊,那咱们来说点别的。”石竹抿了口茶,看似不经意地问,“我在汴梁也待了好多年了,想着那艘船要是再不动,就得停在码头发霉了。我打算年后便起航,离开中原到别处去逛逛。那个……你想去么?”
“石老板,你是说……”连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一指自己,“让我跟你去游历各地?”
“你愿意随我去么?”
连翘低头绞着衣带子,周游列国啊,平常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机会?这真是块可口的馅饼。
不过她也不笨,若自己就这样随他去了,这是什么意思?闻道这一出海就一年十个月的,算上来回的时间还不止。她还能回到中原不?开封府里的伙食怎么办呢?她就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他了?
“恐……恐怕不行,大人近日要到瀛州去办案,我也要跟着去,不知几时回来……”想法及此,连翘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地低下头去,其实此行最多不过一个多月。
“这样啊……”石竹虽没说什么,声音里却流露出一点点失望。他敛了眸光,忽而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不催你,你不必现在就答应我。不过回来以后,记得到铺子里去寻我。”
“好。”连翘暗地舒了口气,“你可别趁我不在就跑了去,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
石竹亦微笑点头。
既然如此,他就要另作打算了,至少……等她回来后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