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着面色是好了许多,”妙宛故意避开门口,不让屋内的人看见。
“这么些年终于等到了,在家中也没有时常哭泣,也有精神走门串巷打听些消息了。”姚准之站在门口,皱眉说到,“阿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妙宛回道:“就是上次在心中同你说的,被老太婆砸的。”
姚准之眼中闪过痛恨:“为何这般重?”
“朝好脾气的下手呗,”妙宛撇撇嘴,“不过阿竹许是看透了,这些日子再没提起帮那老太婆治病探望之事,这段日子也算轻快。”
“治得好吗?”
妙宛给姚准之扔了一瓶伤药,没好气地说:“家中成堆的药给她用呢,你在锦衣卫把自己弄好吧。”
姚准之应了声:“我前些日子回家里那边去他坟上烧了几炷香,买了些贡品。”
妙宛站在那个角落,像是隐入黑暗,许久才低低应了句:“知道了,二哥。”
千不舍万不舍,阿竹在姚夫人的挽留下还是走了,走前又送了自己的香囊给姚夫人,姚准之想要送两人回府,但是阿竹见妙宛神色不豫,委婉拒绝。
阿竹和妙宛两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妙宛像是力竭了,斜倚在马车上。
“你怎么了,妙宛?”
“明天大房要回来了,我烦。”
阿竹觉得大房的大伯父大伯母性情开阔,为人亲近,且夫妻恩爱,自己倒有些期待:“为何?”
“这样下来顾家里我讨厌的人就更多了。”
阿竹:……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便等在门口迎接大房三口人。二老爷抽空问了阿竹昨日外出的事情,阿竹倒是恭敬答了,不过自然略去了遇到姚夫人的事情。
似是在路上有所耽搁,一家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这才接到消息大老爷大夫人在路上遇到点事,许是要耽搁些时辰。
妙宛一大早被阿竹拉起来怨气冲天,闻言抱怨:“难不成见了鬼?”
阿竹抿嘴忍住笑意:“想来大伯父带着大伯母在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物什便耽搁了。”
“耽搁?”妙宛疑惑。
“大伯父和大伯母关系甚好,两人常常避开众人独自玩耍,有时甩开丫鬟小厮和我们小辈两人自己去玩,关系甚笃。”
妙宛一边听,眉头皱得更紧:“关系有多好?”
阿竹:“这么说吧,这么些年大伯父只和大伯母要好,甚少看其他女子。连小丫鬟给他上茶都被他命成让小厮给他上茶。祖母也曾想过给大伯父纳一个姨娘,被大伯父跪在祖母院里三天给跪走了,大伯父说:‘要是给他纳妾,不如让他去做和尚,他只喜欢大伯母’。”
“大伯父为人幽默,等你见到后你便知晓了,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家中子辈们一起玩的了,常常纵着我们带我们出去玩。”
妙宛听到最后,喃喃了一句:“原来如此啊。”
阿竹有点想念大伯父,见妙宛神色怪异问了句:“怎么了?”
“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阿竹听出一点咬牙切齿:“妙宛,大伯父待你不好吗?”
“还没怎么说过话,”妙宛神色恢复正常,“不过我相信大伯父是一个好的大伯父。”
不多久,大房大少爷顾泽白自己骑着马回府了。
大少爷顾泽白为人刚直严肃,不爱笑,一回到老夫人院子里便被老夫人抱着哭,一口一个“我的好大孙啊”,“我的心头肉啊”,诉说自己的委屈,虽不明说,但话里总透着些二房给她气,管她紧闭,某个狼心狗肺的不顾养育之恩。
顾泽白自然是早就接到家中去信,是由“京城第一才子”顾月白亲手写成,言辞恳切,内容真挚,加上顾泽白本就是个正直君子,对着从小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也劝不出一个字,最后憋出句:“祖母,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自有安排。”
老夫人气得快哭晕过去,被身边嬷嬷扶下去歇息。
妙宛听了这话笑得将水杯打翻,阿竹和顾泽白对上视线,顾泽白无奈笑笑,阿竹眨了眨眼。
顾泽白因着幼时的情分对阿竹总是很好,虽不明说,阿竹总是懂的。阿竹在山上那几日,顾泽白也写了信来宽慰阿竹,劝阿竹回家。
老夫人一下去,家中其他人便安安稳稳吃起饭。
直到傍晚,大房大老爷顾开毅和大夫人田兰若才回来。
顾开毅和二老爷顾开平很像,长相俊美,但眉目间有一股憨直的气质,田兰若则身形丰满,长相可亲,笑起来颇为可亲。
大老爷二老爷寒暄完,大老爷便关怀问阿竹:“哦呦,可怜的阿竹,来大伯父这,看这脸,大伯父刚得了罐极好的养颜霜,快快用起来。留疤大伯父可不饶你。”
阿竹接下那罐养颜霜,还没开口道谢,大伯母田兰若走到阿竹身边,一把搂过阿竹:“我那孽畜又在家欺负你了吧,大伯母回来好好教训她。”
顾望宁正要辩解,被大伯母瞪回去。
阿竹辩解:“没有,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谈什么欺负的。对吧,七妹妹。”
“还是我们阿竹懂事,来,伯母牵着阿竹的手进去。”
阿竹看向妙宛,妙宛递她一个眼神,阿竹才接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