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虽不愿成亲,但大少爷顾泽白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迎亲,家中默契地遗忘一个月前家中发生的各色糟心事,也终于热闹起来。
大夫人二夫人齐心协力打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扫除顾家去年一整年的颓靡,故而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连门口都狗都要被捡起来盘问两句,然后踢远一些。
大房将要新添了了一员,顾望宁和家中几个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炫耀,炫耀自己来自江南的嫂子有多好,又送来了什么东西,吃的穿的有多好。其他三个都得了同样的东西,都懒得搭理顾望宁。再加上许家来过一遭,许怡晴也成熟不少,听说大夫人二夫人已经开始给许怡晴相看,许怡晴便安心呆在自己院子里绣花读书,也不接茬。
老夫人在最疼爱的大老爷大少爷回来之后,头疼概率直线下降,平日里常拉着两位身高八尺的“心肝肉”嘘寒问暖,生怕两人吃了一点苦,日常看待一干不听话的阿竹,妙宛等人也从敌视变成漠视。
阿竹倒是乐得轻快,觉得日常少了老夫人的装病,可以花更多时间在教妙宛读书以及读医术上。上次越云峥送她那本医术有治疗腿疾的巧法,阿竹打算细细研读一下,然后自己将自己的腿治好。
那日越云峥问她她的梦想是什么,她想了很久,虽然她说不想让家人失望,这些日子下来心中竟隐隐改变。那日妙宛同她讲了这些年云游四海的见闻,她听着,心中隐隐生出羡慕。又想起老祖宗云游四海所见所闻,心中更生向往。
也许自己治好腿也能有机会跟着越云峥一起见一见远方,那些只在书中出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水天一色。
心中这一个刚冒头的想法已经足够让阿竹喜悦,她暗暗做下准备,为着可能到来的那天做下准备。
距离迎亲前几日,顾泽白突然找到阿竹,说想让阿竹帮忙说情,请越云峥做男傧相,配自己娶迎亲。
阿竹提着笔愣住了,她早就听说了顾泽白打算请自己几个好友以及田家的表兄的,今日怎么突然提到越云峥。
她问:“大哥哥,怎么突然要求世子爷做傧相?”
顾泽白坐在另一边,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显出些无奈,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母亲逼自己请世子爷的吧,只能说道:“想着世子爷福气大,也能添些彩头。”
阿竹心想,越云峥和顾泽白年纪相仿,越云峥自己还是一个人,看起来也没有要相看的打算,看样子是打算做到将军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这福气又是从何而来呢?不过阿竹却只是微微一笑,回道:“大哥哥,你有问过世子爷吗,世子爷那日既然打算来参加,便是有时间,大哥哥好好同世子爷说一说,世子爷定会愿意的。”
顾泽白也是有苦难言,这外人看来定北王世子和顾府要好,府内的人却都知道,不是和顾府的人要和,是和远游在外的曾祖父以及不是顾家人的阿竹要好。外人看着定北王世子的名头,有时会与顾家行些好处,家里的人便也装作不知。顾泽白和越云峥的私交很浅,除了几次在家碰面说过几次话,其他的便再无来往了。
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很难开口。但是对阿竹来说,只需要一句话。
顾泽白沉默片刻,对上阿竹亮晶晶的眼睛,直言:“阿竹,大哥不会说这种话,还是你陪大哥去吧。”
阿竹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最后只能点头应答:“阿竹自然愿意帮大哥哥。”
顾泽白松了口气:“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定北王府。”
阿竹将毛笔放下:“这么快?”
“走吧,这件事不解决大哥也做不了别的。”
阿竹少见顾泽白此般,只好匆忙换了身天青色衣裳披上厚厚的披风随顾泽白一起去定北王府。
福嬷嬷有事不在,只有绿枝陪着阿竹。
绿枝见阿竹心情尚好的模样,说起刚刚听到的事。
“小姐,二夫人房里的平嬷嬷的唯一的女儿文安被妙小姐要走了,说是合眼缘,挑去做大丫鬟。”
阿竹听到之后,心思转了一圈,面上只微微一凝:“知道了,我记得文安是个个子瘦高的孩子,性子也爽朗,和妙宛肯定合得来。”
不多久,马车停到定北王府门口,顾泽白骑在高马上,不多久就有人出来迎接。
阿竹被沐夫人的贴身嬷嬷带着从大门进去,直直进入东院。
五年前越云峥的父亲原定北王战亡,沐夫人使了些手段,让定北王的弟弟接着成了定北王,越云峥却还是世子。自从两家同住定北王府,世子爷住东院,王爷住西院。
迎接阿竹的嬷嬷躬身带着阿竹,颇为惊喜的样子:“竹小姐,夫人听着你来,急忙吩咐老奴们备下小姐喜欢的果子呢。”
阿竹笑弯了眼:“真是劳烦嬷嬷了。”
很快,两人便到了沐夫人的院子。
两人先是行礼,沐夫人连忙让两人起身,然后慈爱地微笑摆手唤来阿竹:“来,我的宝,来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