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众人将视线齐齐的移向晏清王府,而这位小世子似乎什么都没察觉,他照样是该玩玩该吃吃的,查案的行动倒是一个不做。
上京的贵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书院当时俯跪在宫门口上书的学子一个个倒是不满了。
纵然李巍是皇室子弟,但是人这种东西,无论是在什么时代,抱团起来都是极为排外和恶劣的。
最明显的便是无人与李巍说话了——就算林名扬和西望想过来和李巍交谈,马上就会有学子因各种各样的旁事而把他们叫走。
他们倒是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李巍本身就不好惹,别说他还出身尊贵。
不过,恶心人的动作倒是没少做。
李巍对此似是毫无察觉,他仍是天天弯着一双笑眼,纯善又无辜。
“后悔吗?”
西望扇着折扇,月白锦袍上骚包得挂了好几个香囊,他胡乱的将黑色棋子往前面推——两人都不太会下围棋,玩得还是李巍母妃当年教他们的“五子棋”。
李巍垂下眼帘:“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少年好利用的是,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劲,也偏偏因为过于好挑拨,当这群靶子被调过来的时候,而极容易损伤自身。
简而言之,就是蠢,是说两句话,都深信不疑,急冲冲的当靶子。
西望不置可否,他耸了耸肩:“你真不查啊?”
“不查?”李巍将白棋移了过去,想起了元芷被烟灰吹成黑色的面孔,眸子似笑非笑,反问道:“凭什么不查?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就能查清父王当年之事吗?”
“我母族最近被皇室查的严,这次我调动不了人手,你自己小心。”
西望的母族是清河崔氏——历经三朝的五大世家之一。
只不过,清河崔氏这些年有些倒霉——子嗣极为凋零,西望是清河崔氏这一辈唯一的一个孩子。
本来西望的父亲就是个穷苦书生,倒插门做了崔氏的女婿,有幸娶了崔氏的女儿,但因皇族近些年的忌惮——西望本是要姓崔的,临时改成了西姓。
“本就没想让你帮忙。”
眼看李巍的白子几乎连成五个,西望连忙“唉”了一声,挡住李巍的棋:“子言!不是说好了让我一下的吗?”
两人“棋艺”都不相上下的“好”,谁让谁也不一定呢。
西望“嘿嘿”笑了下,堵住李巍的棋子:“说起来,当年只有成玉夫人的肚子里面是个女郎。我母亲当时也说,让我和元……”
西望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路全被堵死了。李巍从小便被母妃教导懂礼和谦虚,这还是王妃自缢后,西望还是第一次见他下棋堵自己的路,不免有些错愣的抬起头看向李巍,却意外撞到一双满含戾气的双眸。
李巍垂下眼帘:“对不住。”
话虽如此,却没什么歉意。
西望知道,李巍本身的性格其实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纯善和好说话,相反,这个人小心眼并且占有欲强。
李巍十一岁那年跟着王妃从江南回来的时候,紧紧拿着一个竹制蜻蜓。
西望小时候好奇,便小心的摸了一下竹制蜻蜓的翅膀,后来被李巍发现,结果便是——西望被打得浑身青疼。
事后,李巍被王妃狠狠打了一顿,手里却还紧紧攒住竹制蜻蜓。
他被拉到西望面前时,仍是固执的站在一旁。
王妃抱歉了给西望上了药,问李巍:“给西望哥哥道歉。”
李巍抱着竹制蜻蜓,声音坚定:“凭什么,他未经允许,摸我的竹蜻蜓,我凭什么要和他道歉?”
西望当时胆子小,被李巍锋利的眼神看了过来,立马,便哭了起来。
李巍看着他哭,更是翻了个白眼。
西望顿时哭得更起劲了,他便哭便抽泣:“不用了,不用了,唯唯(李巍的小名)不用和我道歉了。”
“是我对不起唯唯,对不起,不该摸唯唯的竹蜻蜓。”
王妃哪里见过这种反转,当时便傻眼了,她好不容易将西望哄着不哭之后,才温柔的蹲下摸了摸李巍身上被打出来的伤,狠了狠心道:“唯唯,为什么不让西望哥哥摸你的竹蜻蜓。”
李巍倔强道:“因为这是我的,我凭什么让他碰?”
王妃叹了一口气:“可是,西望哥哥也不是别人啊,西望哥哥是你的朋友啊。”
李巍仍是坚持道:“这是我的东西,我不允许别人碰。”
王妃欲言又止的看着李巍的面孔。
她也想不到。
李巍的脑袋撞到石头上,失忆了,竟然还会紧紧攒住那个小姑娘送给他的竹蜻蜓。
她给李巍上了药,又好不容易将李巍哄睡着,才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摇了摇头:“小世子头部撞击明显,形成瘀块,记忆丢失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靠他自己。”
西望当时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他听见了记忆丢失,昏昏沉沉的想,原来唯唯这么可怜啊。
他还是让一让唯唯好了。
这一让,就让了这么多年。
西望自觉做投降状:“好了,子言,是你的东西,行了吧?”
他话音刚落地,就看见李巍又是看了他一眼,声音清晰:“她不是我的东西,她是属于自己的。我说了,等她有喜欢的人,晏清王府就会送她出嫁。”
西望:?!
哥们,你是认真的吗?
他提句以前和元芷有娃娃亲的人可能是他,李巍便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样子,别人要是真娶了元芷,李巍不得一刀捅了别人全家啊。
他越想越有可能,不免惊恐的看向李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