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花灯节。
拱桥的倒影被月色垂落在湖面之上,有风的时候,湖面刮起层层波纹,映入桥上人的眸中。
摊贩的吆喝声在湖面上传开,不乏有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小心的避着长辈的耳目,偷偷的穿着同色系的衣裳,瞄着爱人的神色面含欣喜的步入高桥之上。
李巍和元芷本约好一起逛七夕,奈何,天不遂人愿——李巍被文平帝派来的内侍喊走了。
“女郎不妨看一看,这可是普济寺大师开过光的花灯呢,据说向它许愿,不管求功名还是求郎君子嗣,那可是响当当的灵呢。”
那是个中规中矩的荷花灯样式。
元芷错开眼镜,刚想回绝,旁边传来道温柔的女声:
“一个荷花灯。”
摊贩满眼喜悦的“哎”了声,兴冲冲的拿出备用的花灯。
这声音有些熟悉,元芷偏头看了过去。
是元絮。
她穿着嫩粉色的留仙裙,乌发高高盘起,额间点了花钿,面上戴着同色系的面纱,略微深邃的眼睛低眸看向元芷。
元絮看见元芷时,眸子也闪过一抹讶异,却仍旧老实俯身行礼道:“世子妃。”
不怪元絮没有认出元芷,是因为上京女子出嫁后,乌发总是高盘起来,彰显着出嫁夫人的身份。
奈何元芷仍梳着和当女郎时一样的发式。
更何况,元芷刚来上京时,瘦得如同一张纸。尽管现在身姿还是纤细,但却比起以前,看起来丰腴不少。
是以,元絮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
摊贩将花灯递给元絮,她疲惫的眸中似乎亮了一瞬,元芷适时开口道:
“大小姐,戌时快到了。若是大小姐想要放花灯,现在须尽快到达临湖东街了。”
文平帝将七夕这一日放花灯的时间刻板的定于戌时,过期若是再发现有人违规放花灯,将按律令处置。
元絮果然面色透出几分焦急,问向元芷:“世子妃要一同放花灯吗?”
元芷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并没有什么愿望可许。
元絮了然的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的侍女离开原地。
她一手捏着花灯,步步规矩小心,缓慢的迈入人流之中。
然而,桥对面样貌英挺的男子略微俯身,唇角带着笑意细心的为自己穿着正红衣裳的王妃选着花灯。
李巍被新来的内侍刚领到御书房旁,他愁眉苦脸的问向站于一旁的长喜:“公公,皇祖父找我有什么事啊?”
长喜张了张唇,刚想要说话。
御书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子言,进来。”
殿内气氛不太对,夜明珠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不少,映衬着屋内的光景,散出大片的阴影。
李巍弯着唇,向上座的文平帝跪拜行礼:“子言见过皇祖父。”
他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愁眉苦脸的抱怨道:“皇祖父,今儿夜市可热闹了,您不想去,怎得连子言都不能去了啊。”
“就你惯爱插科打诨,起来吧,子言。”
李巍起身,似是才看到旁边的人,惊奇道:“皇祖父,您将岳父喊过来做什么啊?”
他连忙俯身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
元清任跪于地面:“不敢当,下官见过世子爷。”
李巍好奇的看向一旁穿着青衫的高瘦男人,疑惑的转头看向高坐于上位的文平帝,刚想说话。
上座的文平帝突然开口道:“子言,上次派给你的差事,查清楚了吗?”
李巍的面上露出几分茫然,他似是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惊疑道:“是木制街失火的事情吗?”
他的眼瞳转了下,一副佯装聪明的劲儿:“唉呀,皇祖父,您也知道子言的水平,为什么要将此事交于子言呢?”
“子言用心查了啊,真的查不到啊。”
他胡乱说道: “皇祖父,会不会是猜谜的百姓不小心碰到了火源啊。”
李巍的话音还未落,文平帝蕴含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子言!”
李巍赶忙闭上嘴,眸中仍是满含迷茫和不解的看向文平帝。
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夜间的风似乎能透过厚重的墙壁吹了进来,连带着夜明珠的光芒也越发暗了下来。
半响,殿内传来阵叹息,文平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子言,你左手边是江南举人魁首沅玄青。”
李巍扭头看了过去,眸中满含惊奇:“这么年轻啊?”
沅玄青俯身行礼:“草民见过世子爷。”
“先生请起身。”
沅玄青起身,看向李巍,眸中清明,气度高雅,只是片刻,便低下头垂眸落于地面之上。
“子言,这位是世子妃的兄长。”
“兄长?”
李巍疑惑出声,他的声音中带了些不解:“我记得岳父膝下只有两位女郎呀?”
“世子妃从小在乡下长大,刚好寄养于玄青家中,玄青算是世子妃的养兄。”
李巍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忙转身看向一旁的沅玄青,俯身行了礼:“子言见过兄长。”
沅玄青也俯身行礼:“不敢当,草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怎能受得世子爷的大礼?”
他的话音刚落,文平帝突然开口,声音调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