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凝烟放开手,她比不过不要脸的人。
君文兮过了几秒后也不再纠缠,爬起来整理衣服,“算你识相。”
俩人回到桌上的时候,头发都乱糟糟顶在头上,君国华不禁骂道:“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大年三十的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三,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君凝烟看向君文兮的头发,本来中分的头发,现在是二八分,立即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得给江展看看她的战果。
她君凝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君文兮看她拍了照片,更气了,向君国华告状,“爸,你看她。”
“行了,凝烟,别闹了。”再闹,这个家就要被拆了。
君凝烟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大肠给君文兮,“吃饭吃饭。”
君国华每年除夕都会做这道红烧大肠,这是从爷爷那边传下来的。每次这道菜的一个块,爷爷都会夹给她。
小时候,她不懂。
现在,来不及问了。
但她知道,这是爱。
君文兮看着碗里的肠,顿时鼻头泛起了一阵酸,这道菜她知道。她看向君凝烟的方向,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自己也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从前,君凝烟一拿起筷子就必须先夹一块给自己,谁都不能抢。现在,却把第一块给她。
原来,被爱是这样的。
“谢谢姐姐。”
这回君凝烟既没回话,也没动作,一直嚼着嘴里的食物。
君国华做得没有爷爷做的烂,味道也不如爷爷做得好,没有八角,就失了爷爷的专属味道。
这顿饭,不再跟之前的年夜饭那么死气沉沉,倒真的像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吃着团圆饭。
这是君凝烟来这里的第一次。
纠结着过去的人,是非常痛苦的。
君凝烟就是这样的。
她是个很小心眼的人,非常爱憎分明。
在这个社会上,爱憎分明,并不是夸奖。某种程度上,是说这个人轴,轴不是好事。
她记仇。
别人打她一巴掌,她能记一辈子,说什么也得还回去。
跟江展在一起的这五年,她这脾气倒是收敛了很多,江展也教会她辩证地去看待事情,看待这个世界。
她是恨君国华的,她厌恶每一个薄情寡义、抛妻弃子,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
可是,又没有办法摆脱这一切。
她不相信誓言,不相信承诺,不相信别人口中的未来。爷爷在世的时候只信爷爷,爷爷去世了,就只相信自己。
其实,刚跟江展在一起的时候,她并不喜欢江展。
只是想尝试谈恋爱的感觉,加之江展的外形确实不错。她把江展放在整个年级对比了一下,发现比江展优秀的,暂时确实找不出第二个。
后来怎么慢慢爱上了呢,时间。
只是因为时间。
她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我相信这个爱,只是不相信爱会降临我身上。
这句话,她记了很久。
是江展让她相信爱会降临在她身上的。
她是个恐婚的人,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她不相信婚姻,就拿君国华的四段婚姻来说,怎么去相信呢?
可是,她又很想和江展结婚,想一辈子跟他绑在一起。
让这个男人只爱她。
爱是不能分享的,结婚,某种程度上就宣誓了爱的独有权。
告诉别人,江展这辈子都是她君凝烟的,并且只能爱君凝烟。
同时,君凝烟一辈子也是江展的,也只爱江展。
爱是对等的。
快要吃完的时候,君凝烟咽下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肠,看向君国华开口:“爸,我毕业之后打算和江展结婚。”
君文兮在下面踢了她一脚,不让她再说下去。
君凝烟收回脚,继续往下说,“我还由一年半毕业,一毕业就会和他办婚礼。你先别急着骂我,听我说完可以吗?”
她看到君国华的嘴动了一下,阻止他。
“你是个什么人呢?不用我来评判。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坟墓?枷锁?还是游戏?你自己的婚姻是儿戏,也把我和君文兮的婚姻当做儿戏。你有爱过人吗?你爱我妈吗?你爱君文兮的妈吗?你爱宋苗吗?或许,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我是恨你,挺恨你的,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为人夫,更不配做爷爷的儿子。但是,这些确实是不变的事实。因为你有钱,所以很多人都仰仗你,巴结你。但以前的你,还不是为了躲债东躲西藏地跟只老鼠一样吗?爷爷,常说,做人不要忘了初心。可我却觉得你,连初心都没有。”
“如果爷爷在世,他一定不会让你来决定我的婚姻,把我当做你在商场上争名夺利的工具。可他走了,你就是仗着他不在了,才来欺负我。”
“我要是忤逆你,你就用你的方式惩罚我,反正我是你女儿,你有很多权利不是吗?谁敢说一个不呢?”
“我要跟江展结婚,是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是他拯救了我的爱情观,我的婚姻观,我那破碎的世界。被你踩碎的世界,是他一块一块给我拼起来的。所以,君国华,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和他在一起呢?”
“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下,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吗?这样,你很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