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恨看了看众人,发现竟然都在为曜星的话思考,他气急跳脚,指着谢玉辰道:“将军?你不会也觉得那是你儿子吧?你有没有儿子你难道不清楚吗?那就是个小骗子,你看他骗他娘可是眼睛都不眨,两幅面孔变得多快。”
这话说的,分明是对之前曜星拿鞋扔他的事还存了气呢。
“我看那小孩的确有几分主子的影子,不仅是长相,就是那气势,看着也唬人。”谢玉辰没回李无恨的话,反而是谢一看不惯李无恨针对一个小孩子的姿态,说出了他的想法。
听了谢一这话,李无恨懒得回,又看了看秦伯,大喊:“秦伯,你可是知情人,你不会也?”
谢玉辰这才将注意放到秦伯身上,对他之前的异常提出疑惑:“秦伯,就连三岁小孩都看出了你的异常,你不想说说吗?”毕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谢玉辰不想生出芥蒂,但是秦伯前后态度变化实在太大。
听了李无恨的话,秦伯开始动摇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谢一不知道所以说出这种话很正常,可是他确实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
原来谢玉辰小时候生得雨雪可爱,又聪明早慧,可谓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六岁更是得当世大儒元老屈尊收徒。当年可谓风头无两,就连谢玉辰的娘定国侯夫人林雁芙也以他为荣,更是母凭子贵在定国侯府独揽当家大权。
可好景不长,谢玉辰七岁生辰一过,身体却每况日下,甚至出现了站立难行的情况,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定国侯夫人林雁芙重金遍寻神医,最终找到江湖神医圣手李无情身上,哪知李无情已经死了。就在林雁芙万念俱灰时,李无情的徒弟李无恨说愿意一试,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请了李无恨入府,彼时李无恨才二十五岁。
李无恨扶脉后,大惊失色,原来谢玉辰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奇毒。李无恨当时没法解毒,只能给出压制毒性的药方。后来又隐晦地向林雁芙透露:中此毒者,要有子嗣,难于上青天。说白了,就是不可能有孩子。
本来只是秘密告知,最后因为身边药童被人买通,闹得全皇都都知道了谢玉辰无子。李无恨自知愧疚却无他法,只得向林雁芙承诺,往后一生都会以研制此毒的解方为目标,就这样跟着谢玉辰,一跟就是十几年。
后来林雁芙让人压下舆论,并以子嗣艰难并非无子一说争辩,也无济于事。有心人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攻讦定国侯的锚点呢?
之后林雁芙便一病不起,后来更是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林雁芙死后,谢玉辰自然而然失去一切,毕竟没有哪个名门望族会要一个不能传承血脉的继承人。
索性这么多年下来,皇都传言中,被人信服的是谢玉辰子嗣艰难而不是无子,毕竟谁都不是神仙,如果就能断言无子一说的真实性?
可是秦伯不一样,他是当年此事的知情者,就连这子嗣艰难的托词都是他安排人散布出去的,实际上就是不可能有子嗣。
秦伯原来是林雁芙娘家陪嫁的管事,后来林雁芙临死前,将嫁妆全部托付给了他打理,可以说谢玉辰出生后的起起落落中,都有他的身影。他知道,主子的一生最大的转折就是当年子嗣一事。虽然这么多年主子都表现得并不在意,但是他能不知道吗?主子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为的是啥?还不就是怕流言成真,处境会更加艰难?
想到这里,秦伯怒从心起,是啊,谁都不是神仙,谁又能断言主子真就无子呢?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儿子吗?
于是拱着手看也不看李无恨,径直对谢玉辰道:“主子,谢九说的有几分您的影子可不准确啊!”就在李无恨翘着胡子想笑的时候,秦伯又继续道,“您是不知道啊,那哪里是几分像您,那孩子生得和您小时候那是一模一样啊!”
“您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跟我的儿子那就没两样。从出生到现在,您的模样我是忘都忘不了啊!”
“老奴我……今天听到那孩子叫我秦爷爷,就如回到当年小小的您喊我秦伯啊!”说着说着,秦伯就开始哽咽,说完更是顿时老泪纵横,睁着一双泪眼,瞥了瞥李无恨继续道,“虽然说是子嗣艰难,但是也没下定论,又不是神仙,万事都还有个万一呢!”
被秦伯这一眼看得恼火,李无恨冷哼一声:“哼~你这老家伙,可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了看谢玉辰,他又道:“这摆明了就是一场拿子嗣做文章的骗局。”
“哦,就这么巧,带着儿子就住在旁边了,这么巧,宅子失火了?又这么巧刚好住进来?更巧的是娘都不认识爹,没见过面的儿子反而一眼就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还能拿出证据?”
李无恨的几个这么巧一问出口,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一个两个巧合可能存在,这么多的巧合,说不是人为都没人信,更何况谢玉辰本就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中养成了生性多疑的性格,他不欲在此事上看到身边人做无意义的争辩,直言道:“既然他说有证据,就等他拿出了证据再说,无端猜测有何用?至于是不是局,证据上自然能瞧出端倪。夜深了,都下去吧!”说完,就率先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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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星回房后连灯都不敢点,直接摸索着上了床。虽然疲累,却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时觉得自己在火里,一时又觉得自己在水里。等他终于从梦里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桑瑶,没想到却看见桑瑶头发潮湿,脸色惨白,嘴唇更是干得起了皮屑,已经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