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妤也充了些电,一边吃自热火锅,一边重启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后,一堆未读通知、短信接踵而至,光是来电提醒就有几百条。
再往下,不外乎一些言语恶毒的匿名短信。
【陌生号码A:贱货去死,滚出娱乐圈!!!】
【陌生号码B:婊子,垃圾,你怎么不去街上被人轮?】
【陌生号码C:你他妈哪来的野*你妈生你的时候没带素质是吧?你爹天天跪地给人□□也挣不到一毛钱给你买狗链么?放你出来打人?*你妈*的**,狗**,*货,晚上睡觉给我小心点!要是楼慎出什么事,我他*的就算坐牢被枪*也要先弄死你,*死你全家,说到做到!】
……
看内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楼慎的那群粉丝,想办法人肉到了她的私人号码。
不过抛开演戏必要,名为难过、委屈、愤怒的情绪很少出现于姜青妤的私生活中。
她是一个绝对冷漠的人,因此成千上万条信息轰炸中,无论对方怎样脏话连篇,怎样侮辱唾骂,都无所谓。
事实上,它们之中有且仅有一条‘听说你全家都死光了,奶奶神经病?’短信真正引起她的注意。
——她们在调查她。
这让她感到十分厌恶。
想用双手用力掐自己的脖子。
好在一通来电恰好打断姜青妤的冲动。
“是我,周珊。”与艺人失联三天的经纪人语气平静,言简意赅地问道:“在哪?最近手机一直关机?”
姜青妤回答:“高铁上,有事。”
“办完了没?”
“嗯。”
“行。”周珊不假思索:“情况有点变动,你把车票信息发我,待会儿当面说。”
姜青妤答应了。
丛安到雾城共计八个半小时车程,到站的时候,外头天已大黑。
周珊准点抵达动车站,按下车窗,用一种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看了看手下艺人,又看了看脸生的陈安娜。
“这位是……?”
“同学。”
“不认识。”
两道声音一并落下,给出的答案南辕北辙。
周珊心里大致有了数,礼貌性询问:“要搭车吗?顺便捎你一程?”
两人又是同时出声:
“客气了。”
“没必要。”
陈安娜道完谢,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姜青妤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安全带。”周珊提醒,发动引擎。
都市的夜晚远比荒山来得亮丽,街道上缤纷多彩的霓虹灯光如流水一般退去。
姜青妤抱着包,状似出神地凝视窗外,耳边响起经纪人的声音,不知道第多少回提起‘楼慎’,这个惹人厌的名字。
“他前两天醒过一次,听说家人对你下手,同他们吵了一架,搞得病情加重,最后被他爸授意转到亲戚名下一家外省的高级疗养院强制治疗去了,说是顺便戒烟戒酒,压一压他那副没出息的花花公子做派。”
“总之,目前楼家人算是暂时收手了,但造成的舆论影响非常恶劣。现在网上diss你的声音太大,我能联系到的各种品牌商、导演都不敢松口,打算观望风向,估计要好一阵子以后才有可能再找你合作。”
“说到拍戏,刘维生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我听人说他的《黎江》一直没找到适合的演员,好像要延迟开机。”
周珊说着侧头看了一眼。
姜青妤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表情,反倒格外笃定:“找多久都没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好。”
“有自信是件好事,我和刘维生交情不深,《黎江》那边就不出面了,你自己看着争取。这两天我会想想其他办法,动用手头的人脉,尽量给你安排一些其他活。”
交谈间,车辆左拐,停在一个陌生小区外。
一把崭新的钥匙递到姜青妤眼前:“昨天下午公司批了申请,但联系不到你,我就按特殊补助金的规格找了一个房子,据说隔音效果还不错。反正你先住着,这个月先别点外卖,少走动,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知道了。”
周珊名下远不止姜青妤这一个艺人,刚交代完事项,微信嘟嘟狂响,又急着去料理其他不省心的爱豆。
借着路灯光,姜青妤低头看清钥匙圈边挂的纸条字迹:
恒春小区,7栋B单元,1707室。
进门,开灯,入目一室一厅的格局,似乎找人打扫过,地板、床铺都很干净。
卧室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往下能看到一座喷泉。
嗡嗡,手机收到新讯息,一条疗养院催款短信。
姜青妤没有在意,冲完澡,把新铺好的床单、被子、枕头全部搬到床板以下,闭眼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