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到洞外去找了些枯草和干树枝,把它们堆叠到一起,架成一个小三角形的火堆。然后把剩下的较大的树枝等堵在洞口处,作为遮挡物掩饰山洞。
做完这一切的萧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点燃火柴,丢入柴堆中。
柴火逐渐燃烧起来,跳跃的火光照得二人脸上忽明忽暗。萧泠拾起一根树枝拨弄了几下柴火,随后便走到盛玄胤身边,蹲下为他检查伤口。
空旷的山洞中回响着火花的噼啪声,萧泠在火焰升起的一瞬便看清了盛玄胤肩上渗出来的有些干涸得发黑的血迹。
盛玄胤许是发觉了她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看向火堆旁的萧泠:“……殿下?”
萧泠被他一句话喊回了神。她借着明晃跳动的火光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口,纤细的手指攀上盛玄胤的右肩,捏住破碎的衣角和布料小心地撕扯着,终于将伤口周围的杂物全部去除。
随后,她又掀开襦裙衣角,将内里干净的裙子布料用箭割成长条状,先用一张裙角来擦拭血迹。
由于没有及时处理,盛玄胤的肩膀上已然有血珠凝结在伤口处。四下没有水源,萧泠左右观望着,依旧没有法子。
最后还是她用一根比较粗的木棍将燃烧尽的草木灰掏了出来,然后抓起一把刚出炉的草木灰就摁在了盛玄胤的伤口处。
她有些局促,连呼吸都是不稳的:“血已经快干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有些虚弱的盛玄胤合上眼眸,那颜色极淡的唇角有些吃力地勾起一个弧度:“殿下还知道这个。”
萧泠佯装镇静:“本公主知道的多了去了。”
盛玄胤轻笑着,不语。
伤口被萧泠用碎布层层包裹,结束后萧泠还贴心的为他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盛玄胤,缓缓伸手将他挽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盛玄胤似乎有些惊愕,萧泠随即拉起被她割得零零碎碎的布条搭在他的肩上,为他遮住了裸/露出来的皮肤。
“咱们这可是过命的交情。”萧泠喃喃自语着,眸中却不自觉地漫上一层朦胧:“所以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盛玄胤无力地靠在萧泠肩上,低低的回应了一声。那一剑他刺得很重,不遗余力,但他没有料想到会出现第二批刺客。
而他很清楚,那群刺客是谁派来的。
他忍辱负重十七年,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在商丘,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皇子该有的待遇。
千人羞辱,万人唾弃,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身世和这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那张没到连女人都忍不住嫉妒的脸,却是盛玄胤最难以忘却的痛苦。
耳边传来萧泠有些急切的声音,他微微睁眼,眼前是不断跳动的明晃晃的火光。
萧泠一手揽着他的手臂,一手贴上他的额头,略一停顿后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办,怎么会这么烫……”
萧泠焦急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她手足无措,只能徒劳地揽着盛玄胤,期待着天亮时皇宫里的人能够找到他们。
盛玄胤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迷失……他恍惚间抬手,恍无目的地在空中挥了一会儿,猛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
他顺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手下是湿润温热的触感,盛玄胤捻着手指间触碰到的泪水,一时间有些迷茫。
就像是在一片习以为常的黑暗中,突然探索到一线光明。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口干舌燥,喉咙更是烧得发烫发疼。他不由得干咳了几声,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着,生疼。
萧泠突然抱着他,凑近他脖颈处说话。温热的兰息缓缓吐在盛玄胤脖间,惹得他心里猛地一颤。
“盛玄胤,你给我听好了。”
萧泠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哽咽着,却还是坚持着说下去:“如果这一次我们两个人能活着回去,我便许诺你一个愿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她声音微弱,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盛玄胤的脖颈,烫痛了盛玄胤的皮肤,好似在他肩膀上落下了一个烙印。
萧泠颤抖着开口,彼时盛玄胤已然失去了意识,因此也没有听见她接下来的话语。
“盛玄胤,活着回去,我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