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您好,这里是云穿警局......”
“啊,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我......”
“请冷静点!你叫什么名字--好的,陈净女士,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我,我......我失踪了......”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没有!你们快来找我呀......”
“陈净女士,浪费警力资源是种可耻的行为”
“我没有精神病,也不想浪费警力资源,我是真的失踪了啊”
“那你现在在那?”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说我失踪了呀!”
“那你周围有人吗?请把电话给他......”
“开玩笑,有人的话,我会有需要到打电话的地步吗?”
“那你开一下手机定位”
“我开了的呀,呜......”
“好了别哭了,我看一下你在......哎呀!”
“怎么了?”
“原来你真的失踪了啊”
安静的校园里寂静如野,沐浴着整片的星光。一轮弯弯的明月高挂星空,端是一副月色如练,皎华其光的模样,将万物都软化了轮廓,笼罩其中。
只可惜,那一切的美景陈净无法看到了--因为她被她的弟弟关在了学校的换衣柜里。
原本在家务农的她,本意是来城里“教训”不务正业的他的,却没想到被他教训了!
还真是,陈净的心中不免泛起了一股心酸,她的脑袋斜斜地靠在了冰凉的柜子上,眼睛颓然地闭了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父母的早逝,而她的那些很有钱的姑姑们又不肯借钱给自己和弟弟读书的话,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在地里面刨食,还要把所有自己曾有的希望寄托到自己这个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却又无可奈何的弟弟上。
其实今天的她好容易浇完了七八亩的地,才刚松下走路都打摆的腿、正要开始写点什么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班主任的电话,然后就只好匆匆赶着最后一班车来县城了。
他的班主任是叫她明早到办公室的。只不过她想和他吃个晚饭--毕竟家里的鸡鸭一天没人看管可不行,她明天肯定是要尽早回去的--所以提前出来,也想提前教育他一下,端正态度,免得新的班主任老师对他有偏见。
却没想到摸索着找到了他,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到最后,竟然还被他随手关在了某个更衣柜里--这下可好,倒省得她找住的地方了!
事实上他们都经历过相同的很多凄苦生活,所以她倒并不觉得这是种屈辱,或者不尊的举动,只是有些心酸罢了。
生活残酷的本性可以让人忘却性别,也可以锻造更多难以理解的“平常事”。她甚至还在床底下睡过好几年过,所以这真的不算什么。要怪就只能怪她和他不能奢求太多,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不欢而散。
只是过度的劳累和饥饿席卷全身,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门柜打开的光线,和一个男人抱起自己出去的轻柔梦境。
潜意识的梦境里,隐约有不安和忐忑的情绪蹦跳,激得她挣扎着有种是否要醒来的冲动,但在身体陷入干净清新的柔软时,最终是安然沉沉睡去的一片黑暗袭来。
她如同婴儿般,蜷缩在了那个黑暗的洞穴里。
是陪着弟弟陈尽在办公室里听他班主任的劝导后,陈净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昨天晚上那个“梦境”的主人,有可能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班主任的。
因为他问她了一句,“昨晚你睡的好吗?”,然后还看了一眼她的腰。
当然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要答什么。
而也是直到她从县城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那个班主任--那个叫张恙欢的人,会不会是要追她?
因为他不仅要了她的号码,而且还加了她所有与号码相关联的通信账号--这可和当初说的方便联系不一样--在她回到家务农的那个时候开始,基本上她和别人交流就靠打电话解决了,她之前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可他却还是如此做,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引人深思。
理所当然地,她忽略了那些好友的申请。
在最开始张恙欢打电话来的时候,陈净还是有接的。
不过到最后她也不怎么会接了--因为他说的话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她倒是不怕他给自己的弟弟穿小鞋,毕竟上次她和她弟弟谈崩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肯再继续读下去了--既然那样,那她也没有什么多余想坚持了。毕竟那是他人生的路,也都需要他自己来走。
不过倒也不是她不近人情,不肯给人对她的爱意予最基本的尊重。
并且她弟弟的那个班主任,富有且风度翩翩,难得地讨人喜欢。
但实在是她生平最厌极了的两大人物:老师和心理医生--而张恙欢这两个都是,所以她再不能对他有什么耐心了。
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拒绝而已。
不过比起那些情爱,她最近倒是被自己偶然的某个惊奇发现所吸引了。
她一向喜欢绿色。为了某个新奇绿植翻山越岭到处走的时候,竟然在某个漆黑的夜里,发现了一处远离人烟山谷里发出的如同闪电般的光亮。
这勾起了一向生活波澜无惊的她的好奇心。
她竭力往哪里看去,却只隐约看到了座像城堡一样的地方,然后是清晨的雾气弥漫,她的眼里复又一片虚无。
她也曾回去问过一个老人--其实也不怎么老,只是他们这儿的人一般早逝,所以只有少数几个很是难得的长寿--但那却是连他们活了一辈子也从未听闻的事,所以这更勾起了她的好胜。
于是果真被她找到了那个地方!
只是那个如同古城一般的地方,纵使她想进去,也不得其法--因为那需要推荐人才可以进去。
她咬着唇向城外四周摆集的人看去,但显然他们也是不可能帮忙的,所以她只好徒劳而返。
然而就这么往返无数次,她跟在一个好心婆婆的后面,堪堪进得了城内,才总算懂得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
原来那城里的人是三等分的,且有固定的区域划分。
诸如老婆婆这类在城外围做低贱工作的,是最低等的三等公民;城中央有一座大的城堡,在城内却在城堡外劳务工作的,即为二等公民;而极少数的,只在城堡内精英工作的,则是第一等的公民。
他们秩序严谨,行事风格神秘且极其隐晦内敛--至今她也不太清楚,到底他们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且也奇怪的是,她未曾向任何其他人吐露过这件事过——就好像她出去后根本忘记了这件事似的。
她花费了很多功夫,才从城外进到城内,只是不知从城内要去到那城堡里还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不过总算幸运的是,最后她还是进了那难登如高塔的城堡。得知了那隐秘的一切。
那天她跟着老婆婆进城后,看见一个了一个站在路旁愁眉苦脸的女孩。
她忍不住怜惜地走了过去,抚了下那女孩的肩“你怎么了?”。
那女孩却只是悲伤,看着城堡里的一角。
她心念一动,不由地展开笑颜,“我们边走边说吧!”。
或许人就是有这种魅力,会被他人寻常的话语打动--那女孩果真也走了起来。
她们很快走进城内到城堡内的分界处。许是见她们太过投入,守卫竟没有阻拦她们--她也就这样地进入了城堡范围!
她们走过满是地沟油的路,然后进到了一栋建筑,转入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谈话。
最后是她给那个女孩喋喋不休的话题做了个总结,“你说的还漏掉了一点:这些脏的东西也有碍于环境。而且很多人会选择把它排放在海里,却用各种借口掩盖......”。
讨论还在继续。她却不知道女孩要走向哪里,只能跟着。
她们急步转向这个复式城堡里的各个地方,只不过她却不能让那女孩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面对一切惊奇也只能装作冷淡。
她们从一处走廊的门上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仍是一条过道。
走廊的右手边摆着几张包着粉色丝绒的线圈椅子,再往前走是一盆高大的盆栽,然后是墙壁凹陷处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和男人--她竟然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接客!多么......
她的余光瞟到了那副场景,不禁惊奇着,侧身挡住了女孩的视线。
然后她不禁往左边看去。只见左边的走廊上有一个吧台样子的连排座位,吧台的位置略长,斜对着右边凹陷处的沙发--居然也有人在那里等候着!但她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迎面走来的,是一家三口。令她十分惊奇的,那个凹陷处里的女人喊住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也进去了。
那孩子的妈妈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挽着男人的手要走,却没想到那孩子的妈妈怎么拉他也拉不动,那男人还是坐在了右边粉色丝绒的线圈椅子上--看来他的顺序比左边吧台上的人落后些。
她心中惊奇,刚想上前把那男孩拉出来,只不过不晓得那女孩是怎么回事,才走到走廊过道还没一半,又反过身往回走。她见状一犹豫,也只能转过身来了。
也就是这一转身,她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粉色丝绒的线圈椅的一排里,小小的一截低矮拦线的,竟然有小孩扶手的座椅!看来就算刚刚她上前去,估计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嗫嚅着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同那女孩转出刚刚进来的走廊门时,她迎面就碰上了她的姑姑表姐们!
着急忙慌之下,她顾不得什么,只拉着那个女孩就躲向另一个走廊门里去。
她这突然推门的一躲,差点把她们都摔到了在门后正打算开门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怀里。
那被自己拉着跑的女孩喊了那男人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只是拼命地拉着女孩,还想走远一点。
她们接连又过了几个走廊的通道门。只不过在她打开最后一个觉得安全的走廊门时,没想到才刚走了一段,竟然又迎面碰上了她弟弟的班主任--那个叫张恙欢的!
她是先看到了,只不过来不及反应,僵楞之下,那女孩就被人流冲走了。
所以她只好赶紧背过身来,身子紧靠在隔断门和落地窗之间的柱子下。柱子有花草盆栽围绕,下面还有个椅子,她立即反坐在椅子上,蜷缩着腿,头死死低在了椅子靠背的掩护之下。
然而张恙欢还是从隔断门里走了过来,他低头,看向右侧落地窗外的世界,天都暗了,但他还是能直直地朝她走来。
只不过幸好透过落地窗的镜面,她看到那本看起来是墙壁的地方打开了一个门,然后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医生出来了,他掩盖掉自己是张恙欢所认之人的事实,还让保卫带走了他。
其实张恙欢被拖走之前还大喊着什么,“是你弟弟要找你的......”,但她还是忍住不动了,因为她直觉如果她认了的话,那会更危险。
也是直到一切危机解除的那个瞬间来临,她才算松了一口气下来,然后蓦地想起刚刚才和那女孩讨论过的--一个外国女星的脸上纹了我们这可以被当作污染证据的废弃湖泊,因为那女星以为那是黑海的那般可笑--她现在也是这样。
而她是在那个男人、也就是那个医生送她出去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名字的--陆棠燃。
陆路棠花多灿烂,檎水湛湛晴空燃。
灿烂的永远是别人的人生,燃烧的永远是自己的眼泪。这个地球上,大抵都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