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力朝向所在的方位：“师傅，今夜天上有月亮么？”
游楚抬起脑袋看了看，“嗯”了一声：“有。”
“能给我讲讲，月亮是什么模样么？”易海泽面带恬静的微笑，满脸期待地问。
游楚再次抬眼看去：“嗯……弯弯的，亮晶晶的，银光中带一点黄色。”她想起太阴星君的模样，“月亮上有一位貌美的女神，人称‘月神’，她有一双明亮的黑瞳，时常穿着湖蓝色的长裙，以星月光彩点缀其上。她性格很好，为人和善，不似那些打打杀杀的神仙，总是一副假装威严的模样……”
易海泽听得入神，又问：“九天之上的天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嗯……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游楚皱了皱眉，“太冷清、太寂静了。神仙能活千千万万年，却要断情绝爱……不过也是，若掌管天道的神仙都为了儿女之情偏私枉法，罔顾天道，那人还能指望什么呢？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求一个安宁美满，一个老天爷公正不偏颇么。”
易海泽点点头，也想去看看那团银光中带点黄的明月。
他微微仰起脸，本以为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看到眼前终年不化的一片漆黑，可眼前似乎滑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白光，让他摒住了呼吸，凝住了神情。
游楚丝毫没有察觉到，还趴在原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神仙有神仙的好，人有人的好，还是当个散仙，来得自在……痛快……”
易海泽压根没听到她又说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隐约现出的一泓弯弯的银光。尽管是那么的模糊、那么的微弱，但这一刻，他的世界不再只有黑暗了。
“师傅……”他惊喜地收回视线来，刚想说话，却愣住了。
眼前的一切在他眼里还是蒙着一层纱似的，可他清楚地看到，面前本该是师傅的地方，却出现了一条巨大而明亮的金光，一路蜿蜒进了水里。
他用力眨着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可却徒劳无功。
“什么？”游楚问。她的龙嘴微微开合，声音便从其中钻了出来。
易海泽心跳得快极了，他抬手捂住了胸口，转开了脸。任是他并没见过传说中的神兽龙，此时看着那明显的金鳞、蛇身，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他又唤一声：“师傅……”
“怎么了，困了？”游楚见他神色有异，便从水里上了岸，顺道化作了人形，蹲在他面前。
她冰凉的手指摸在易海泽的额上，易海泽紧眨了几下眼，干脆闭了起来。
“是困了吧？那回去吧，拉着我。”游楚牵起他的手，没有腾云，而是以术法增益轻功，带着他在林间飞了起来。
易海泽偏过头看向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脸的轮廓。他心中忽地一动，似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
“师傅……”他忍不住再唤。
游楚以为他害怕，便更抓紧了他的手，低声应道：“我在。”
师徒二人紧紧牵着一双手，迎着无边的夜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