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牵马车。”周鹤尘说完就独自往门外走去。
林元吉记得阿娘说过现在要好好养腿,等腿好了家里再安置马车,什么时候买了马车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刹那,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踏风而至,马车身上金色的花草装饰在白雪的映照下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白衣公子“吁”一声,马蹄踏踏的声音停了下来,两匹棕色的马鼻中打了一个响嚏,喷出一口白气来。
马车停稳,周鹤尘朝着林元吉走去,将她推到门口停稳轮椅后,他那高大的身子突然低了下来。
林元吉感受到头顶有他喷出来的热气,下一瞬就被他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味再一次袭来,盈满了她的胸腔,心跳像是慢了半拍,她扭过头小心翼翼呼吸了一大口,那颗慢了半拍的心跳像是得到充足的氧气般咚咚咚跳动了起来。
周鹤尘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嘴角有了一抹弧度:“轮椅太高,马车里放不下。”
林元吉埋着头,发出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嗯。”
周鹤尘将她小心翼翼抱进马车里将她安置好。
马车中铺着厚厚的绒毯,软榻似乎也是为林元吉而备,为了方便她能躺着,加了好几条软被,窗户也加了层布,跟前还有一个小小的案几,案几上置着一套玲珑茶器。马车的角落里搁着银霜炭炉子,炉子上烧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暖如春天,林元吉知道阿娘心思细腻,可从未想过能如此细腻。
周鹤尘关上帘子,架起马车往梅花林去,车轮咯吱咯吱压雪而过,车身的装饰叮叮当当随风响起,林元吉觉得有几分困倦,歪着身子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梅花林了好久了,她挪动身子拉开帘子,发现周鹤尘还坐在外面。
她看着周鹤尘欲言又止。
周鹤尘探头进来,捞了一条软被下了马车。
没一会,周鹤尘重新拉起帘子进来,风雪跟着灌进来不少,他挡住风口,拍了拍落在林元吉身上的雪花,而后横捞过林元吉的身体。
接触到他的时候,林元吉只觉得冷,从胸口到手臂都是冰的。
他很利落把林元吉放在了轮椅上,轮椅上已经垫了一层软被,坐下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炭火的温暖,他又拿了一条软被给她盖好,才将大氅给她披上。
被裹得厚实的林元吉只能轻微转动头,她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开满了枝头的红梅,娇艳艳的梅花枝头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长安的雪已经停了,郊外的天空中依旧有细细的雪花落下来,下得久了,自然也就覆上雪了。
周鹤尘推着她往前走,轮椅咯吱咯吱压过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指着一颗开的艳的梅花:“就停在这里吧,我想好好看看。”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别人在身边,她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周鹤尘点点头:“这里很安全,你放心看。”
说话的瞬间,眼神自然地往四周瞟了瞟,确认了暗卫的位置后往梅花林深处去了。
一袭白衣,青丝如墨,在盛开的梅花林中渐渐变小直至融为一体。
有风雪刮过,花枝摇摇晃晃,带着清幽淡雅的香味朝她而来。
她将手从软被中伸出来接过一朵被风刮落的梅花,快要开败了,却还保持着最美的样子。她摘了一片花瓣放到嘴里嚼了嚼,是涩而苦的。
不过才几息,那条露在外面的手臂就感受到了刺骨寒冷,她忙将手缩了回去,只是抬着头看着这挂满枝头的红梅。
盛开的梅花和雪花很像,呈五瓣,花瓣形状为倒卵状,花朵都是单生的,只有少数是双生的。花蕊大多是黄色的,也有少数是白色的。每条花枝上都挂满了数个大小不一的花骨朵。
她就那样在雪地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将梅花盛开的姿态和形状都刻在了脑海里。
寒风呼呼而过,那双没有知觉的双腿似乎有一点疼痛,用来支撑看梅花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梅花和雪花好像在跳舞,一圈一圈转,转到她都迷糊昏睡了过去。
周鹤尘是属下来报才知道林元吉昏迷的,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担忧。
和来时一样,快马加鞭赶了回去。等大夫的过程中,周鹤尘检查了她的伤,无大碍,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