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点了点头:“我给您上些药,小姐这般好看,留了疤痕岂不可惜。”
转身走到窗边,在案几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挑选止血化瘀的药物,忽道:“小姐,这是何药?这瓶子不像咱们山庄的东西。”
接过阿蘅递来的药瓶,白玉温润,镂刻仙树,风陵山庄擅制丹药,药瓶都有统一规制,皆用瓷瓶,这的确不是自己的东西,看着样式,倒像是孤鹜山的出品。
药瓶上有薄薄一层浮土,显然已在此放置多日,打开轻嗅,是上品的金创药,苏灵思忖片刻,回想到第一日上课被陆修打手心,他曾看过自己的伤口。
嘴角勾起,会心一笑,将玉瓶收进袖中。
“苏小姐,阿蘅,走吧。”一道男声在窗外传来,两人同时转头去看,是一身白袍意气风发的陆小白。
昨夜陆修就传书一封,让陆小白同去,一为修炼,二也有个强劲帮手,炼化厉鬼极难对付,真遇凶险也有个照应。
只是天下之大,寻个活生生的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了,只得边游猎边探寻其下落。
听闻几百里外的梨花村近两个月来接连有村民中邪,村长有托人寄信而来,风陵山庄正想派弟子前去驱邪,游猎的第一处便选在了梨花村。
用过早饭,送别亲人,四人悠闲往南行去,走走停停,时而御剑,御剑时依旧是陆小白带着阿蘅,苏灵跟陆修同乘。
一路花色变幻,景致宜人,飞过几座高山,眼见山青水碧,浮光霭霭,苏灵转头对陆修道:“二叔,何时教我御剑,等我学会了,您就不必带个累赘。”
陆修默了片刻,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再议。”
“不要再议,到了梨花村您就教我,”苏灵扯了扯他的衣袖,坏笑道,“还是陆二叔就想带我一起,故而不愿教我。”
陆修斜了她一眼,不愿多说。
过了黄鹤岭忽地下起小雨,几人收了剑,撑伞步行一阵,不远处依稀可见几间农舍,篱笆外的几棵桃树已结出核桃般大小的青桃。
一位老汉正在屋前忙活,他头戴斗笠,裤腿卷到膝处,一双草鞋踩在泥水里,每走一步都会在腿肚上溅出一片泥点。
只见他将屋檐下挂着的几辫大蒜悉数取下,放入脚边的柳筐里,对着屋内喊道:“囡囡,快去地里叫你爹娘回家,这雨怕是越下越大,停不了喽。”
“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一个六七岁的小童从茅屋内奔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小小的蓑衣,见到几人先是一怔,旋即喊道:“爷爷,有客人来了。”
可能是村子不常来生人的缘故,小女孩怯生生躲在老汉身后,那老汉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见几人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心下便知是几位修士高人,愣了一下迎了过去,赔笑道:“几位道长,有何贵干啊?”
陆小白同陆修交换下眼色,笑眯眯走过去问道:“这位老丈,此处可是梨花镇?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梨花村的客栈投宿,可否请您指个路?”
“梨花村?”听到梨花村三个字,老汉的脸色变了变。
“正是。”
老汉神色不定,眼睛巡视着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这不是梨花村,梨花村离这还有三十里路,沿着那条河走,出了我们这个村子,还要走上两片树林,几位道长脚程快,天黑前兴许可到。”
陆小白笑着行了一礼:“多谢老丈指路,这点心意请您收下,给囡囡买糖吃。”他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小姑娘手中。
小姑娘缩的更加靠后,拨浪鼓般摇摇头,飞也似的往旁边的田地里跑去了。
那老汉也使劲摆手推脱:“庄稼人收成都靠老天爷,这钱我拿的不安心,道长别为难我了。”
苏灵见状,趁老汉极力推脱之际,以极快的手法将一锭银子悄然投入乘着大蒜的柳筐里,不露痕迹,又道:“多谢多谢,那我们便赶路了,后会有期。”
转身欲走,犹豫半天的老汉终于开口叫住几人:“几位道长,那村子也没什么客栈,眼见这雨越下越大,若是想投宿,不如就住在我家,我把西边这间屋子收拾了,如何?”
察觉到老汉应该知晓些内情,苏灵问道:“这梨花村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见您欲言又止,可是有何苦衷要诉说?”
老汉搔了搔头,煞有介事道:“我见道长样貌就知几位不是凡人,可梨花村那事,邪门啊,老汉我长到这个年纪,没见过那么邪的,道长们都是好人,可别去送了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