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腕上的银色手表在太阳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辉,显然价值不菲,再加上他别再领口的黑色话筒,江月一眼便明白此人就是城市主人公。
在此之前,江月对城市家庭的背景和人物一无所知。她只拿到了关于自己该如何表现的剧本,至于其他人,她猜测也是如此。至于大家会不会按照剧本来走,那可就难说。
在她思索间,少年的行李箱正在按照节目流程被导演检查,但出乎导演预料,少年所带的两个28寸行李箱里,除了手机居然没有任何违禁品,就连听到要没收手机时,容貌精致的少年也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电话来了我能接?”
得到导演拒绝的回答,少年显得异常平静,动作熟练地将手机卡拔/出来后把手机交给导演。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到没有一点节目效果,就在导演感到可惜时,余光里出现的江月让他眼前一亮,连忙示意摄像转向江月。
江月一看摄像头对准自己,当即心领神会,笑着走到少年面前大方介绍道:“你好,我叫江月,是你在农村家庭的姐姐,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过来找我。”
少年看着眼前又瘦又黑、头发干枯得像杂草、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江月,板着脸没吭声,直到江月用手碰上他的行李箱,他才开口阻止:“你不要碰我的东西。”
江月闻言一愣,委屈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把东西搬进屋子里,不会碰你东西的。”
少年并不需要江月的好意,毫不客气道:“行李箱也是我的东西,你不要碰,我自己搬。”
江月讪讪地收回手,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片装湿巾打开,然后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擦着行李箱上江月刚刚碰过的地方。
无语,是江月现在唯一的感受,她严重怀疑这位有严重洁癖的公子哥能不能成功在这老鼠乱爬的江家里呆满一天。
果不其然,在江月的带路下,少年刚进到江龙的卧室,他就忍不住跑出屋子呕吐起来,江月贴心地在旁边给他递上温水。但少年显然对盛水的不锈钢杯子也有极大的意见,宁愿去一旁的水缸里舀冷水漱口,也不愿意接江月递来的温水。
十月中旬的大山,就算是中午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少年白皙的脸蛋很快就被山风刮得通红。江月看着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道:“你有什么需求直接说,能做到我一定满足,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在江月不依不饶地劝说下,少年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我想要一个通风良好的卧室,那个屋子的怪味太重了。”
其实江龙的房间有一扇正对东边的窗户,采光通风极佳,只是江龙嫌弃江父平时的打骂声太过烦人,从不开窗,这才导致了屋子里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少年闻到的还是江月将整个房间和衣物清洗后的味道,比起一开始已经淡了不少。
整个江家一共就三个房间,江父江母不在家,他们的房间她没办法做主,江月只好将少年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客厅厨房等多功能于一体的房间。
她本以为少年会嫌弃自己的破板床太烂,没想到少年居然就地打开行李箱,拿出床单被套就准备套上。
少年铺床的动作熟练,但他所带的床单被套约摸是双人床尺寸,这对江月最多翻个身就要掉下去的床来说显然不合适,江月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少年一把拍开。
江月捂着微微泛红的手背,表情无辜:“你好自私,睡着我的床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
少年被江月这番奇怪的发言搞得不知所措,正欲开口争论,就被床脚路过的一只人手掌大小的老鼠打断,他下意识躲到身边最近的人身后,闭眼指向床脚惊慌失措道:“有老鼠!”
江月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语气轻松:“一只老鼠而已,怕什么?”
少年被江月淡定的态度刺激到,强装镇定地向床边走去,边走边嘴硬道:“确实没什么好怕……”
话音未落,之前路过的老鼠再次跑出来,少年三步并两路逃出屋内,江月好笑地捡起炉子旁的火钳,快狠准地夹住老鼠,把它关到铁桶里锁住。
外面的少年被江月这套干脆利索的动作征服,不禁叹出声:“你好厉害啊!”
江月闻言看向他,故意逗问道:“逮只老鼠而已,很厉害吗?”
少年被江月看得害羞,面不改色,双耳却已经红得滴血,故作冷淡道:“也不是那么厉害,一般般吧。”
江月轻笑出声,追问道:“那你能告诉一般般的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听到笑声,少年不自然地别过脸,眼神恍惚:“许识,我叫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