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贫穷,江家当年盖房子时分到的地皮位置不好,人烟稀少此时正方便了江母和王和贵搬运尸体。
他们用盖粮食的塑料雨布像是裹保鲜膜一般将江父的尸体裹了起来,然后趁着雨幕,用板车将其拖到了江家位于深山的地里埋了。
如果江月在场,必然一眼就能看出埋江父尸体的地方正是当初张平掉进去的大坑。
但江母却是丝毫不知,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埋个尸就被吓到胆颤心惊的王和贵,打包票道:“我家地本来就荒,这片树林更是没人来过,只要你不露馅绝不可能有人发现。”
说到这她声音骤然一狠,喝声道:“你听见没有?!只要你不露馅,按照我们之前约好的说法,就不会有事!”
王和贵被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道是,谄媚地样子颇有一些江父曾经的影子。
江母扭过头不愿再看,两人沉默地回到江家,一打开门,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满屋子的血迹还在,可他们走前被安置在椅子上靠躺着的江龙却是消失了!
王和贵心急如焚,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江母的存在,满屋子寻找宝贝儿子的身影。
听着从王和贵口中不断传来的王孬子的名字,江母只觉得刚才受辱的画面反复在脑海里浮现,她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你能不能别喊了!”
看着神情癫狂的江母,王和贵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急不可待地点头应下,生怕下一秒江母就举着铜像往自己脑袋砸来。
在找遍江家每个角落也没能找到宝贝儿子的王和贵下意识就要回家看看,可脚刚踏出去一步,就被江母阴冷的声音叫住:“满屋子的血还没处理,你想去哪?!”
王和贵脸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回家看看大宝回去没有,万一他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办?!”
江母闻言冷笑,嘲讽道:“他一个神经病说的话谁会信啊?”说着向王和贵丢了一块被皂角浸泡后的脏抹布,催促道:“你快点跟我把血迹清理干净,不然有人路过,这么大血腥味你我都要完蛋。”
王和贵只好作罢,心不在焉地跟江母清理房间,见江母将铜像清洗干净后又重新摆回香樟柜上,他鼓起勇气质疑道:“这个东西你怎么还留着?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母充耳不闻,甚至从柜上的香盒中取出两根香点燃插在了铜像前面的香炉中,嘴里念念有词:“三清大帝在上,愿信女此次顺利渡过劫难……”
见此情景,王和贵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气急败坏地将抹布一扔,跑出门去寻找宝贝儿子的踪迹。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从疼痛中醒来的王孬子被从窗缝中钻进来的冷风吹得一颤,瑟缩着把大开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抬起头,满屋子的血迹令他一瞬间回到了多年前砍杀自己亲母的那天夜晚。
他害怕得抱紧自己,仿佛地上的每一片血迹都是他母亲的冤魂,而屋外呼啸的风声就是他母亲凄惨的哀嚎。
在自我恐吓的加持下,王孬子很快失去理智,他崩溃地锤着门,哭喊着:“妈妈,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江母和王和贵走得急,离开前只是在门外简单插了个门拴,在王孬子坚持不懈地锤打下,竟真被他误打误撞敲落。
在大门打开的一瞬,他逃一般地跑进雨幕,可无论他跑到哪里,风声都如影随形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
沿着江家门口唯一的小路,他很快就跑到了人烟聚集的地方。
村子里,难得下雨天能够歇息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家常,而突然出现在雨中狂奔的王孬子毫无意外成为了他们话题的焦点。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了王孬子的妈妈,众人皆是精神一振,唏嘘地探讨着王孬子妈的死亡。
虽然王和贵当初向外宣告王孬子妈是因为受不了儿子的病而自杀身亡,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孬子妈是被王孬子亲手砍死的!毕竟哪个人能自己把自己胸前砍出道半米长的口子!
村民们的讨论随着风声一起涌进王孬子的耳朵里,他处于混沌的脑袋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般,惶恐无助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又凶狠,步伐精确地回到自家厨房,拎起当初砍死亲妈的菜刀就出了门。
此时他的大脑已经接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信号,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挡他的人都要死!
而刚从学校偷溜到村里又曾经挑衅过他的许识首当其冲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