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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发到卧室,从一楼到二楼。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昧。
简矜趴在柏斯时肩上。
柏斯时合着眼,声音低沉沙哑地和她商量:“搬下来吧。”
他抚着她背上的发,问:“好不好?”
简矜嗓子发干,开了两次口才说出声:“好。”
今天是简矜的生日,一整天都在收生日祝福,她歇够了拿起屏幕一直在亮不停的手机。
她卷着薄被霸占了一半的床,枕着柏斯时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开始看手机。
手机屏幕光落在她精致秀丽的五官上,柏斯时百无聊赖地玩着她的头发,看她玩手机。
过了会,他抽走胳膊,起身下床,简单收拾了地上落的衣服和丢在垃圾桶外的垃圾,绕到简矜躺的那边,弯腰叫她:“抱你去洗澡。”
简矜生活和工作账号没有特意区分,朋友、同事、合作伙伴的消息全都混在一起。因为今年身份的转变,来送祝福的人格外多。简矜为此才关了手机的音效提醒,此时一路看下来,只能挑拣着回复比较重要的。
柏斯时弯腰和她说话时,简矜手指一停,碰巧点开周致森的消息栏。
简矜并没有注意到,转头回柏斯时说“等会儿”,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视线径自落向她的手机屏幕。
见他面色严肃,简矜不解地转头,才发现手机上的内容——周致森不知道抽什么风,发的祝福特别长,从第一次陪她过生日的经历开始回忆,说起几件只有他们知道的糗事。
简矜看了都要皱眉,更别提让柏斯时看到了,她第一时间退出对话框,耳畔响起柏斯时疑问的声音:“不让看吗?”
“……”事实上简矜没什么特别想法,但被柏斯时这样一问突然心虚。
简矜身正不怕影子斜,重新点开对话框,把手机塞给柏斯时,说:“你看吧。”
柏斯时接住她的手机,免得掉到地上,却没有看。
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撩开她盖的被子上床,抱着她往床中间挤挤:“不想看,想听你说。”
简矜被他从身后拥着,偏头问:“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
简矜后颈一痒,是柏斯时在咬她,没用力,简矜缩了缩脖子。
“柏斯时你别闹,痒……”
他动作没停,上下其手,声音含糊不清道:“再做一次,大寿星。”
…………
等洗完澡,已经凌晨。
简矜困得眼皮都不想睁,被柏斯时伺候着洗净擦干抱回床上。
关于柏蕙的事,本以为最早也要傍晚才有结果。
次日一早,简矜起床时,柏斯时已经不在房间,她简单洗漱出去找人,看到在书房里打电话的柏斯时。
柏斯时拉着她的手,把人拽到自己腿上坐下。
通话结束,简矜听他说起:“姑姑认罪了。”
简矜视线流连在柏斯时紧绷的下颚线和凸起的喉结上,喃喃了句“什么”,下一瞬,宕机的大脑将接收到的信息及时处理完,她猛地睁大眼,看向柏斯时。
柏斯时说:“录音笔里的内容是杨月之前录的一次姑姑和姑父吵架,不能作为关键证据,并且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但姑姑认罪了,说是她派遣货车谋杀爸妈。”
因为这一消息,家里的气氛变得沉重。
突然的变故,让两人没去晨跑,连早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没等两人出门,门铃响。
简矜通过可视屏幕看到院门外的人,急忙回头叫柏斯时:“爷爷来了。”
柏斯时走过来,屏幕里一个俊朗少年搀扶着鬓发斑白的老人说话,老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拍了拍拐杖朝院子里张望。
简矜瞧着问:“爷爷旁边的男生是谁?”
“是柏谌。”柏斯时把门锁打开,让来人进来。
老爷子一大早过来,不猜也知道是因为柏蕙的事情。老人进到屋里,打量着屋里的装潢。
简矜说:“我去泡茶。”
“不用忙。”老爷子说着,看向柏斯时,“斯时,去书房聊。”
爷孙俩进了书房,客厅里的气氛跟着紧张起来。柏谌坐在沙发上看茶几上的纹路,家里的变故让他身上蒙了层压抑的落寞。但总归是个满十八的成年人,虽沉默却不脆弱,凌厉俊朗的外型让他坐在那气场坚定沉稳。
简矜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说:“我听你哥说你在墨尔本上学。”
柏谌望过来,冲她笑笑,说了句“谢谢嫂嫂”,才答:“早晨刚回来。”
墨尔本到北京保守估计十三个小时。从昨晚柏蕙出事,到现在也不过才十几个小时。这孩子大概是得到消息便立马赶回来。
“吃早饭了吗?”简矜问。
柏谌捧着水杯,嗯了声。
像是故意和他作对般,他话音刚落,只听咕噜一声,是他的胃在抗议。
少年嘴角微动,尴尬的神色中带着丝倔强。
简矜心下觉得可爱,面上平静道:“我正好准备煮面,酸汤鸡丝面,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柏谌道:“谢谢。”
简矜挽了头发进厨房,切菜烧油的声音很快响起。柏谌一会看看书房紧闭的房门,一会看向简矜忙碌的身影,在客厅里坐不住,起身上前想要帮忙。
简矜注意到他过来,笑了笑,说:“一会儿就好,你坐餐厅等会吧。”
煮好的面过冰水放入调配好的料碗里,码上切好的萝卜黄瓜和小油菜,煮过的鸡蛋对半切开,鸡腿撕成丝,最后撒点芝麻和海苔碎。
简矜端了两碗,量大的那碗推给柏谌,说:“尝尝看合胃口吗。”
“谢谢。”柏谌拿了筷子,埋头吃起来,很捧场地评价:“很好吃。”
简矜弯眼,说:“做到有点多了,不够还有。”
柏谌用餐习惯很好,食不言,没多余声音,仿佛这一刻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吃面这件事上,专注又虔诚。
简矜盯着他看,一时忘记收敛,被他逮住。
被抓包的简矜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之前听说你和你哥长得像,现在看当事人觉得不像。”
某个角度柏谌的眉眼和柏斯时的有点像,但柏谌一和人对视,神情、气场又不像了。柏斯时冷峻,气场不怒自威,而柏谌凌厉不羁,像游戏人间的纨绔少爷。
柏谌低头吃了几口面,似有些心不在焉,再抬头时,回简矜的话:“是圈子里传的吗?我和我哥一直都不像,但我妈事事让我学他,见我学不来,便故意散布这些消息,可能她觉得,说我们像的人越多,我就能像我哥一些吧。”
简矜愕然,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方式,是独一无二的,而我们所走的每一条路,只要不伤害别人、不违法犯罪,便都是正确的,不需要以为谁而改变。”
柏谌露出进门后的第一个笑,说:“我也这样认为。”
一碗面的功夫,两人间的氛围熟悉些。
柏谌打量着简矜,主动提起:“嫂嫂,你和我哥是高中同学吗?”
察觉柏谌不像是单纯的八卦,更像是有话要说,简矜茫然,点头,说:“是,高中一个班。”
没等她问“怎么了”。
只听柏谌说:“那就没认错。我以前见过你。”
简矜扬眉,在自己记忆里搜索一番,不记得自己高中时见过柏斯时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