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谌放下筷子,帮她回忆:“那天是爷爷生日,我要去爷爷家吃饭,所以放学后和我哥坐一辆车。但车子没开出去多久,我哥说要去书店买东西,让司机先送我。我小时候很崇拜他,难得有一起玩的机会,便提出跟他一起。但下车后,我发现我哥没有去书店,而是走过书店,往更深的巷子里走。”
“他像是去见什么人,但当时走到一个路口,便折回了书店。我看见你在那个路口,蹲着和一条阿拉斯加玩,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我问我哥,你们是他同学吗,我哥说,不认识。”
简矜听描述知道柏谌见到的是她和周致森。
有什么答案在简矜眼前若隐若现,所以她问:“爷爷生日在秋天吗?”
“对。”柏谌说了个具体的日期。
简矜眉心一跳,她记得清楚,简矜在巷子里等柏斯时出现,一次次落空、失望,最终他的一切情绪结束在周致森牵着狗出现,便是那天的事情。
原来那天他去了,去赴一场没有邀约的约。
只不过去晚了。
柏谌见简矜嘴角抿出笑,问:“我哥那天是要去见你吗?”
“可能是吧。”简矜说,“你哥没跟我提过。”
书房里,柏斯时对楼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柏爷爷站在书桌前面,砚台将宣纸压平整,他姿势标准地握着毛笔,蘸墨的笔尖饱满,在纸上流畅地写就“家和万事兴”五个字。
柏斯时的毛笔字跟爷爷学的,老爷子的书法功力深厚,笔墨横姿,大气磅礴。
柏爷爷自我欣赏一番,满意地放下笔,看向站在一旁的柏斯时。
“你从小让人省心,看到你和小矜相处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小矜家境不比你家里为你挑选的那些,但胜在你喜欢。你这些年吃了太多苦,爷爷希望你未来能顺顺利利。”
柏斯时点头:“嗯。”
“先不说这个。”爷爷自然地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我这次过来是问问,在你姑姑的事上你想怎么处理?”
白纸黑字,“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尤为扎眼。老爷子已经为他做好了决定。
柏斯时喉结微动,顺着爷爷的意思说:“这是家事,我不想闹到人尽皆知。但姑父身体不好,小月处在青春叛逆期,都需要家人照顾和陪伴,所以集团的事情,姑姑日后就不要插手了。”
柏爷爷听完,满意地点头,说:“这样处理最好。我年纪大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和小谌、小月,以后要互相帮扶。”
柏斯时垂眼,说:“我知道。
一楼,餐厅。
简矜见柏谌吃完,问:“还吃吗?”
“已经饱了。”柏谌刚说完,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简矜回头,看到柏爷爷和柏斯时下来。简矜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谈得愉快与否,单看柏斯时的神情,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下楼后,柏爷爷对柏斯时说:“我和小谌先回去了。”
柏谌闻言,礼数周到地对简矜一弯腰,小声说了句“谢谢款待”,几步走到爷爷身旁。
他侧对柏斯时,喊了声“哥”,说:“我先带爷爷回去了。”
柏谌望着柏斯时,欲言又止,似还有话要说。他随性义气惯了,从没有哪刻如当下这般别扭。事情太特殊,特殊到他没有脸替家人向柏斯时道歉。
柏斯时比他坦然很多,神色如常,未受这件事困扰,也没对他有异样的态度,只叮嘱道:“路上照顾着爷爷。”
柏谌:“嗯。”
目送爷爷的车子离开,简矜挽着柏斯时的手臂回到家里,问:“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柏斯时没具体说,只道:“担心我处理不好这次的事。”
简矜一点头,去收拾餐桌,问柏斯时:“我煮了点酸汤鸡丝面,你要吃吗?”
“早晨没吃饱吗?”柏斯时问她。
简矜说:“吃饱了。柏谌早晨的飞机,落地后没吃早饭,我担心他自己不好意思吃,所以陪着吃了点。”她说着看向自己吃过的那碗,说,“本想着给自己盛一小碗就好,结果还是吃不下了。”
“给我吧。”柏斯时很自然地把她用过的碗拉过来,连筷子都没拿新的,直接用她用过的那双吃起来。
三两口解决,他端着碗进厨房。
简矜拿着擦碗布在旁边陪着,说起:“我之前就想告诉你,我能感觉到,一家人都很爱你。爷爷、叔叔、姑姑还有舅舅,大家虽然各有各的家庭,但都很爱你。”
柏斯时专注地洗碗,轻声应:“我知道。”
简矜望着他,在心里说:还有,柏斯时,我也很爱你。
碗筷洗干净,收好。
两人从厨房出来,柏斯时说起:“我待会儿要去公司开会,中午不回来吃饭。”
简矜挤了护手霜,将多挤的匀到他手上,问:“我可以陪你吗?”
柏斯时说:“我可能会很忙。”
简矜声音放低,眼巴巴地盯着他,保证道,“不打扰你,我在休息室等。”
“好。”
关于柏蕙的事情,大部分媒体还没得到消息,暂时压得住。柏斯时要和集团公关部聊出个解决方案来,将危机对公司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原本还担心简矜到公司无聊,但两人进公司时,碰巧遇见来公司聊项目的赵怡黛和她的经纪人。
等电梯时,柏斯时见简矜和赵怡黛聊得投缘,想起集团近期投资的这部时装剧,让简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参与一下会议。简矜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跟着赵怡黛走了。
一上午,两人各忙各的,倒也都没闲着。
中午饭点,简矜婉拒掉和赵怡黛吃饭,去柏斯时办公室找他。
总裁办公室外清净,几个秘书坐在工位上,都还没有去吃饭。
简矜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屈指扣了一下,门锁没扣住的门自动移开一条缝,袁硕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出来:“……我就说看简矜眼熟,那年你在英国被偷过一个钱包,钱包夹层里的照片是不是拍的她?”
“?”
简矜敲门的动作慢了几秒,后知后觉袁硕这话的意思。
屋里人说话声音停止,简矜想退出来也晚了。她接着敲了两下门,推开,玩笑道:“我进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袁硕立马接话:“哪能,斯时等你呢。”
他说完冲柏斯时一扬眉,说:“我先撤?”
柏斯时点头。
袁硕有眼力劲儿地溜了,并且贴心地把门带上。
柏斯时坐在办公桌后,眼神温柔地问简矜:“刚结束?”
简矜没坐他对面空出来的椅子,绕过办公桌走到他旁边,说:“结束有一会儿了,闲聊了会儿天才回来。”
柏斯时拉住她的手:“刚刚在门外都听到了?”
简矜没否认,只是好奇道:“所以,后来钱包追回来了吗?”
柏斯时:“没有。但追到你了。”
简矜瘪嘴,明知故问:“你有追我吗?”
柏斯时慢悠悠地捏她的手指,说:“那我正式追一次?”
“好啊。”简矜声音清脆愉悦,道:“看我们已经这么熟了,给你提供个答题方向吧,”
人很容易被另一个人的情绪感染,就比如简矜放松的状态让柏斯时不自觉的情绪舒畅:“你说。”
简矜靠在办公桌上,上半身前倾,软声撒娇道:“我饿了,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