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说的是心里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挂帅抵抗漠北的事儿,他就算小命都丢了,也做不来此事。
殷皇冷笑:“那你给朕举荐一人?”
陈江心中大恸,他能举荐谁啊,在座的几斤几两他清清楚楚,根本每一个可挂帅的。
“臣觉得薛仲尚可,此人曾在北府军中做过副将。”
薛中闻言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忙跪下:“臣,不敢当此重任啊!臣做副将时在军中目睹过姜柱国的英姿,实在是连其一分风采都比不上啊!”
众人闻言一怔,姜柱国就是姜定山。
此人是皇上的禁忌。
果然,殷皇脸色大变,薛中自知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不住地磕头。
商渊出列,朗声道,“儿臣曾在军学处学过三年,也曾随军征伐漠北,儿臣请挂帅,保我大殷山河!”
左丞相道:“不可呀,不可呀!您是太子殿下啊!”
右丞相也道:“殿下是一国储君,岂有挂帅出征之理。”
殷皇烦躁,这帮老匹夫自己不作为,他的渊儿有作为却偏偏不让,虽然他心里也不赞成商渊前去挂帅。一来实在危险,二来......也不一定能打赢。
“那众爱卿,有何高见?”
“臣,有一人举荐!”薛仲又磕了个头,他的额前通红一片,“姜定山之女,姜翎。”
宣明七年,姜翎凭借一杆青龙枪单挑了漠北六位将军,一战成名。后宣明九年深入漠北,火烧粮仓,断了当时漠北三王子、如今漠北新帝完颜晟的左臂,被传为少年英豪。
宣明十年冬,姜定山投敌叛国。陛下怒不可遏,姜家男子全部处死,女子罚入昭狱,做苦力。
这姜翎也本应该处死,却被发现竟是女子。世人皆叹的军事天才,没成想竟是个男扮女装的。
朝堂震惊,一派人要处死姜翎,这样少年天才若不能为大商所用,必然是祸害;另一派觉得应当遵循历法,既然是女子就要入昭狱,行苦罚。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拍板,将此人关在东宫私狱中,非有诏书不得出。
此时,听薛仲说出这名字,朝堂众人面露难色。
诚然,这位姜翎是军事天才,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被生囚数年,而且父亲又是……
“报!八百里加急!”
声音由远及近,震得朝堂之上一时无人敢说话。
殷皇急切道:“传上来!”又停下来,对着旁边商渊道,“太子,你来看这急报里说了什么?”
殷皇最近接二连三收到战败的消息,憔悴的很。
商渊从传报兵手里接过来军报,看完后面色不变,众人从他脸上看不出神情,便齐刷刷抬头看向殷皇。
殷皇此时只怪将这个儿子教的太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蹙眉:“急报说了什么?”
商渊缓缓道:“八百里加急,雍州、兰州、熙州、庆州连失四州十三城……”
此消息一出朝堂哗然,像是一个洋葱投进油锅里,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竟然连丢掉四州,这吴善是怎么领兵的?北府军做什么去了?”
“这次漠北举国之力进攻,有近二十万兵马,北府军十二万人马能挡住几时?”
“我大商,危矣!”
商渊清清嗓子:“还有。”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瞧着太子殿下镇定的模样,应当是不能有再坏的消息了。
“吴善将军以身殉国,求殷皇再为北府军派将帅。”
“啊,这”
朝堂之上再次人声鼎沸。
“周光、吴善将军都战死了?这,哪里还有人比吴善将军更厉害?”
“听说这次是漠北新帝御驾亲征,不如陛下也御驾亲征,振奋民心,方能战胜漠北啊。”
“区区漠北,哪能让我大殷皇帝御驾亲征?”
“......”
殷皇听着朝臣的议论,手指攥紧,威声道:“传朕旨意,今大殷危难,封柱国公姜定山之女姜翎为兵马大元帅,即刻领兵,前往雍州与北府军汇合。兴元府与宣化府既失统帅,归入西南军,兵马大元帅可调遣东都军、西南军、北府军三军......”
此诏令一出,满堂寂静。
商渊喜怒不变的脸上也有几分惊讶,父皇会派姜翎挂帅,这是他思索过的可能。但是兵马大元帅掌东西北三军——这可是殷朝十分之八的兵马。
父皇,不怕姜翎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