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留下三千兵马,在此截杀援军,无论投降与否,一个不留!”
薛仲被她语气中的冷冽之气骇道,忙点头称是。
“等尘埃落定,你就一路向西,与我汇合。”
姜翎率领两万人马埋伏在庆州城西三里之外。
这距离是她仔细思忖过的,一万人马绵延出谷要二里地,多行一里便会安定下来,燃放烟火示意无虞。
等信号燃尽,就是东都军征伐之时。
刚刚在庆州东面略微松动筋骨的士兵,此刻蠢蠢欲动,只等姜帅一声令下,就如同恶虎出山一般横冲直撞,将那一万先行兵撞击的七零八落,姜翎手里攥着青龙枪轻易的挑下领队的人头。
被关在私狱的几年,她将在边关的几位老朋友研究了个透彻。
阿木善此人有“战神”之名,行军从无败仗,除了本身有军事上的敏锐度,更多的是——谨慎。
慎之又慎。
姜翎从未见过如此谨慎之人,料定阿木善不会从东边进城,派去了性情急躁的薛仲。不管薛仲是否会追击先行兵,阿木善都不会让大军从东边入城。
所以,她派了陈江去了西面。
陈江此人阴沉不定,上学的时候做军学处的夫子就有个“陈阴阳”的外号。但此人耐性极好,擅长保命。
姜翎接连挑了三波先行兵领兵的脑袋后,啧啧感叹,自己果真是用人如神。
就算是姜翎自己瞧见这一波又一波的先行兵也要按捺不住,率先行动了。
她速来跟沉着冷静这四个字不沾边!
—
阿木善率领余下的大军沿着前面三路先行军的足迹行军。
此刻,阿木善骑着高头大马,面容沉静,前面派出三万兵马,他此刻领着剩余的三万五千兵马,就算山谷有埋伏,前军三万出击,双向夹击,殷朝的东都军也讨不到好处。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姜翎一介无知小儿,不过如此。
山中草木正在料峭之时,有零星的草从坚硬的土壤中钻出来,冷风刮过,只能听到咆哮着撞击山谷的嘶吼风声。
漠北铁甲抖动混合着“踢踏”的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中。
阿木善心中突然涌起一抹不安。
若是他年轻时,一有这种不安便会下令退军。但是现在他年纪大了,这么多年常胜的经验蒙蔽了他的心智,硬是压倒了那抹不安。
距离出谷的方向越来越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阿木善看着一批批脱缰的马铺面而来,马背上摞着一堆一堆的死尸,血流一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阿木善心中大骇——错了错了!
“下令,全军撤退!”
“立刻,退出山谷!退!”
“退!”
“......”
“不好了,将军,后面被堵住了!是殷朝的士兵!”
陈江看着山下乱成一锅粥的士兵,冷笑:“举旗!让老子吃了半天窝囊气,弓箭手准备!”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占满了山谷,身影交叠如同鬼魅。
“射!”
无数的弓箭从天而降,阿木善身前有一支护卫队,此刻牢牢的将人锁在护盾之下。
其他士兵凝聚成团,尽量护住自己身体的要害,但是一簇簇的箭接连而来,就像是阎王夺命前的帖子,裹着雷霆之势席卷而来。
“将军,我们怎么办?”
阿木善心中此时恼火至极,从来没有这么窝火过,急促道:“燃放信号,让前面出谷的三万兵马前来协助,我们从前面冲出去!”
“嗖”
一支羽箭划破虚空,直冲那握着信号烟火的手。
“啪嗒!”
烟火坠地的瞬间被阿木善握住,拉出绳索的那一刻,他若有所思的往洞口一瞥。
谷口立着的帅旗上面赫然写着“姜”字。
——姜翎。
姜翎看着年过半百的将军,依旧雄武有力,只是因为生气,嘴角都在愤然抽-动。
她和善道:“阿木善将军,别来无恙!你的三白眼瞧着越来越严重了!这些年没干好事把!”
“嘚,我堂堂漠北神将竟被你一个黄发小儿耍的团团转!”他大喝一声,“是你的青龙枪厉害,还是我的震天弓厉害!”
震天弓。
此话一出,陈江有些担忧的望向姜翎。
漠北连下四州十三城,当时撬开第一座城池的就是阿木善。一把震天弓,连发三箭,射死三位守城将军,吓得殷国士兵乱作一团,漠北军队从此长驱直入,深入殷国腹地。
阿木善由此名声大作。
漠北士兵人人歌颂:“神将三箭定边关,漠北长歌入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