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疾行三日就到了雍州城外。雍州靠近昆仑山脉,远处眺望山形高低绵延。
薛仲道:“奇怪,阿木善比我们早两日出发,现在应该早就围攻雍州,为何迟迟没有接到雍州的战报呢?”
薛绍谨慎的四处眺望:“小心有埋伏。”
姜翎望着前面山峰,高低错落,像是张开了口袋等着他们钻进去的圈套,一环扣一环:“陈江你带三千兵马前去探路,务必小心。”
陈江领命前去。
“把随军地图拿来。”
姜翎拿着地图,路上的时候她已经仔细的看过地图,殷朝多州多城池,漠北靠的就是以战养战的政策,拿下城池会将城内所有人坑杀,然后将城内的粮食军械夺走。
她手指顺着雍州往下,指着一个地方:“若是夺下雍州,他们要去的就是这——幽州。”
薛仲道:“幽州?那是羿王殿下的封地。”
羿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当初太宗皇帝有七个儿子,兄弟阖墙,党派之争甚是严重。太子萧王是东宫正统,无过被废,流放途中被劫匪所杀,后来三王争霸,商皇胜出,其他王爷死的死,伤的伤,就只剩下弈王和西南王两位王爷。
羿王是商皇胞弟,支持商皇夺位后,自请封去幽州,与圣上关系和睦。
西南王能活着则是因为从前跟随太宗皇帝打猎,护驾时摔断了腿,明堂之上身体残缺,有损国威,所以他未曾夺位,在商皇继位后也没有丝毫的反心,自己选了个西南做封地,也一直没有什么波澜。
薛仲叹息:“幽州兵马强壮,就算是侥幸夺下雍州,幽州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漠北不会这样做。”
姜翎悠悠道:“若是,漠北与幽州联手呢,那北府军所在的雍州,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绝不可能!”
薛仲语气决绝,“姜帅是没见过弈王爷,羿王爷对商皇乃是忠心耿耿。”
姜翎挑眉:“薛将军如此肯定?”
“是。末将敢以性命做担保,当初末将年少时就跟随姜柱国参与这个这个。”薛仲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商皇这位置是抢来的。
“护卫东都之战!商皇曾经被流矢所伤,深重剧毒,是弈王殿下亲自将商皇体内的剧毒吸出,后亲自侍奉数月,直到商皇痊愈;后来商皇要留弈王在东都为王,但是幽州当时纷争不断,弈王自请幽州为封地。每年殷朝一大半的军械物资都是从幽州运往边境,若是弈王有不臣之心,殷朝未必这般太平。”
“另外,羿王并未娶妻,身后并无子嗣。”
没有子嗣,就是将那个位子抢过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这个弈王,似乎是唯商皇是从。
薛仲说的诚恳,像是姜翎不信,他还能说出一大堆事表明羿王爷对商皇的忠诚。
姜翎不再质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地驻扎,若是陈将军此行无虞,就由薛将军带三万人马去雍州与北府军汇合,我会写信给羿王殿下让他身后的幽州军与你们并肩作战,幽州兵马强盛,三军汇合可抵漠北二十万兵马。”
薛仲问:“那姜帅你?”
姜翎道:“我带五万人马夺下漠北占领的十三城,过居庸关,直捣漠北腹地。”
薛绍直接惊呆了,他听说过姜帅用兵诡异,但是这也太过于诡异了,放着二十万的主力不打,去攻打人家老巢,这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为何感觉这么热血沸腾!
漠北此次是倾国之力,漠北老巢定然是防守空虚,若是战争久攻不下,家也被端了,那这一战之后,漠北数百年都无力再来。
薛绍果断抛弃自己的二哥:“我愿意跟着姜帅!”
薛仲一记白眼翻过去,薛绍喜滋滋的只当做没看见。
陈江此时探路而来,回禀道:“姜帅,并未发现异常。”
“那我手书一封,请陈将军带着一千人马绕路去幽州,请幽州军相助。”姜翎看了一眼薛仲,神情淡然道,“若羿王真如薛将军所说忠诚,那幽州一定会出兵的。”
陈江相信姜翎调兵遣将的能力,并未质疑。
——
大军疾行,商渊同后续的运粮车而来,比姜翎他们慢了五日。
等好不容易快到雍州,就发现姜翎早已经带着五万人马往北杀去,就是这五天已经连抢五座城池,遇见漠北士兵就地坑杀,投降者也坑杀,守城的漠北士兵人心惶惶,打也打不过,投降也是一死,拼着脑袋鏖战,剩下八座城池连夜派人请阿木善支援。
却无人响应。
薛绍这几日杀的人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人还多,整日泡在血水里,身上都有股洗不掉的血腥味,但是比之前他的眉眼更加坚毅。
姜翎扯着一把青龙枪,把刚刚抢来的粮食抗在肩膀上,她不是嗜血杀戮之人,但是五万军马轻装上阵,又没有后续的运粮补给,只能学着漠北以战养战的模样去抢粮食,抢装备,投降的漠北士兵不仅没用而且浪费粮食,所以就地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