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鏖战让她身后的这帮士兵被血磨的更透亮,她甚是改弦更张,让他们把原有的“东”字旗改成“姜”字旗,这五万兵马就是她练出来的亲兵。
当初姜定山统领北府军的时候也没敢这么干,天家的军队又不是你姜家的军队,还敢用“姜”字旗,莫不是要谋反。
但是姜翎这么干,大家好像都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样才对,因为这个人诡,做什么好像都很奇怪,又都不奇怪。
“你二哥还是给你每日一封信?”
薛绍点头:“嗯,已经四封了。”
姜翎又问:“陈江到哪了?”
薛绍摇头:“陈将军没有消息。去幽州只有两日路程,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
姜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够了:“我们回去。”
薛绍诧异:“回哪?”
“去雍州,救你二哥。”
薛少不以为然:“我哥好的很,信里说已经与北府军汇合了,现在正在等待幽州兵马。”
姜翎看着他,将肩膀上提的粮食扔给他,骂道“蠢货!”
薛绍接过来仍然是懵的,问:“出什么事情了?”
“四天兵马就能调来,现在已经五天了,仍然音信全无。北府军和漠北军都没有消息,为什么你二哥天天来信?”
“我二哥......”薛绍的迟钝的脑子慢慢返回正轨,“他肯定是遇到危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之前从没给我写过信的,我说怎么回事,严兄突然变慈兄!”
他又恋恋不舍:“可是眼见这城池就要打下来了。”
姜翎道:“幽州若是和雍州联手,直抵东都,改弦更张,就算我们把这十三城都拿下也没有个屁用,我调兵出来就是探探幽州虚实,若是真如薛仲所说,羿王如此忠心耿耿,漠北压境那日他必定派出幽州军协助北府军。”
“你既然怀疑羿王,为什么还让二哥去雍州,说不定他已经已经死了”薛绍越想越觉得二哥已经死了,面色如土。
“我得赶快找个媳妇,给我们薛家留个后。”
姜翎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好笑的看着他:“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若是薛仲死了,这雍州早就被拿下了。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出就说明双方僵持不下,事情或许有转机。”
她下令调转马匹,赶往雍州,手下的士兵现在没人不服她,唯姜翎马首是瞻:“我们快马加鞭的赶,说不定能遇上商渊。”
薛绍泄气:“殿下这时候估计早就进雍州了。”
姜翎道:“他是太子,不是傻子,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薛绍十五岁,还在长个,这一个月左右更高更壮了些,下巴也出了胡渣,眼下挂着黑眼圈,说像三十岁的大叔也是有人信的。
他们这几日就随便靠地休息,打下城池就麻利的赶往下一个城池,睡得并不好,但是精神都异常亢奋,不知道谁开始唱歌,其他的人也跟着哼唱起来:“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旗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薛绍眼神也有些飘:“姜帅,这是什么歌?”
“这是屈原的《国殇》。”
姜翎在军学处学过,当时只是觉得写得蛮壮阔的一首诗,但被士兵唱出来气势浑然又悠长,隐约中带着几丝心酸。
“听说姜帅年少领兵,他们也是唱这些吗?”
姜翎笑起来:“不是,他们不比东都军博学,都唱些市井混歌曲儿也没有什么调子。”
薛绍这几日跟着姜翎,觉得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漠,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日近人,嬉笑问道:“是什么?”
“你真要听?”
姜翎笑着哼唱:“山呀山来,水呀水,打完仗来娶媳妇,白花花的大腿,软绵绵的奶.......”
薛绍的脸像是碳一样烧红了,热气直冲脑门,直接骑马冲到前面去了。
姜翎声音越来越浅,面色沉寂下来。
羿王?
她琢磨不透,宣明九年她曾经见过这个王爷,他看商皇的眼神可以说的上是绝对恭敬,但是对商渊,像是很不满。
可是为什么呢?
商渊是中宫嫡子,立嫡立长。他做太子,羿王为何会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