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这是?……澜的声音!
“妈妈!我在这里”拉格大喜若狂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周围被死亡氛围晕染的灰色迅速地褪去。
身披战甲的澜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得生动,而澜也透过人群间隙,看到了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女儿正孤立无援地站在乱战之中。
瞬间孩子安好的喜悦变为被冒犯威胁的愤怒,澜举起手中的矛枪(毕竟是打猎赶回来,不可能带着盾牌去打猎吧,更不可能我闺女有危险,我先去换个装备再救人),怒吼着“黑胡子,我要亲手砍下你的头颅,我要把你的身体挂在树上,终日被秃鹰啃食!”
澜愤怒中掷出的矛枪,当场就穿透了一个骑兵的胸膛,她在拍马错身的同时,从死亡的骑兵手中抢过一块盾牌,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咆哮着向黑胡子扑去。
身后的狩猎队也像开闸的凶兽,全部凶狠地杀向眼前的敌人,恍惚间拉格甚至能看到了奥普西亚那璀璨的金发上,被鲜血溅上的点点红斑。
本来还在和娜基丝缠斗的黑胡子,在听到身后传来了澜的声音,瞬间慌张了起来。
而他面前的娜基丝也默契地顺着黑胡子砍下的大刀,一个卸力加滑步,顺势往旁边退转,把对战的位置让给身后策马而来的王后陛下。
澜不愧是当之无愧的松恩第一女战士,武力值不错的娜基丝也只能和黑胡子打的有来有往,维持住僵持的对战局面。
而当澜策马赶到时,只是一个冲刺劈挑,就把马下黑胡子的大刀直接打飞。
失去了武器的黑胡子狼狈地就地一滚,险险地躲开了澜的战马踩踏。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盾牌艰难地架住了澜的回冲劈杀,但拉格明显看到黑胡子手中的那块盾牌,因为此次撞击已经产生了裂纹。
黑胡子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这头松恩的“母狼”,于是他飞快地把盾牌一扔,转身就跑。
而澜抓准时机,单手撑地,抬腿犹如重鞭般横扫而去,猛击黑胡子的膝盖。
在他侧倒下的瞬间,一个纵身飞跃,右拳带风地狠狠地机打在黑胡子的太阳穴上。
钢铁般的拳头让黑胡子瞬间失去了意识,而最后取走他性命的却是扑过来的拉格。
再一次被强行接管身体控制权的拉格,看着尼奥尔德操纵着她的身体,像一只丑陋的嗜血怪物扑在黑胡子身上大口的吸食着血液,现在,她对他刚升起的那些好感与感激直接全部化为乌有。
拉格知道是她先低头求的尼奥尔德,她没有资格去抱怨,但她以为的代价只是加倍地提供生气,她甚至以为她可以和尼奥尔德开始进行较为平等的对话。
但拉格实在是太天真了,神明根本不会在意她会不会有感受。
于是拉格逼着自己记住此刻这具躯壳丑态百出的样子,不管是穿越后所有经历的痛苦与迷茫,还是她的人生顺逆,拉格你要记住,无神在意!
想到这里,拉格心中愤怒的火焰逐渐化为熊熊燃烧的不甘,凭什么?!
她的人生就该像一根琴弦一样,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随意拨弄,就为了让她发出取乐的音符让他们听后满足而归。
这样下去她的结局绝对不会是得偿所愿的回家,百分之百会成为历史的一个很小的注脚,就像原本的拉格希尔德最后获得的,那23个字的悲惨记载。
而现在她成为了拉格希尔德,历此坎坷,只要拉格不死,逆行不止,我终将爬上瓦尔哈拉,斩下那只操控我命运的双手。
等再次恢复知觉后,拉格正被澜紧紧地抱在怀里。
看着澜既关心又担忧的神情,拉格怕还未离去的尼奥尔德会看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于是将头死死埋进澜的怀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咽之声。
澜以为女儿是因为第一次杀人,产生了心里的不适,于是,她耐心地抱着拉格安慰着“没事儿,我的宝贝拉格做得很好了,我的宝贝拉格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松恩女战士了”。
这时,不远处希格娜的喊声吸引了母女两的注意力,她和澜一起快速地向希格娜跑去,却发现希格娜正惊慌失措地按着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帕夏的伤口。
即使已用布条扎紧止血,但被齐根斩断手臂后留下的创面,仍在流出大量的鲜血,帕夏一直引以为豪的雪肤此时因为失血已变的惨白。
“帕夏,别睡,别睡!”希格娜大声地叫着帕夏·厄勒克特拉的名字。
许是觉得自己活不过几时了,帕夏竟然虚弱地咧着嘴角,嗤笑地说着“希格娜……你现在真丑,肯定没我好看了”。
拉格迅速上前,将凝固神力凝聚在掌心,按住帕夏的伤口,很快出血被止住了,但失去的鲜血和后期的伤口感染仍然能随时要了帕夏的性命。
于是拉格神色凝重地对希格娜说道“婶婶,我暂时用神力封住了她的出血点,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效果能持续多久。现在只能尽快送到把帕夏送到大祭司那里才可能有救,但是途中必须保证她神智清醒,否则她很难再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的希格娜二话不说,在澜的帮助下,迅速把帕夏放上马背,策马飞驰回营。
豆大的汗水混杂着灰尘滚过希格娜脸上已经结了一层血痂的伤口,带过一阵的刺痛。
已经作战许久的战马显然已经精疲力尽,越跑越慢,希格娜心急如焚地用力加快甩着缰绳,并不间断地和帕夏说着话,“帕夏,帕夏你别睡,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帕夏努力撑开快闭上的双眼,眼前的女人声音好熟悉啊“多娜,你等着,我要抓花你的脸,海格是我的……”
希格娜听到之后面露痛苦地喊着“对对对,帕夏,海格陛下还在营地里等着你呢。听话帕夏,别睡。
睡过去之后,虫子和老鼠会啃食你的脸皮,海格陛下就不会喜欢你了”然而帕夏已经没有意识了,她的体温在慢慢降低,四肢无力地垂在半空中。
“希格娜?!”希格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另一边疾驰靠近的古索姆和哈拉尔德陛下等人。
但她没有时间多解释什么,手脚发软地滑下马背,她大口地喘着气,推开古索姆想要搀扶她的双手。
希格娜一手拉着古索姆的斗篷一角,一手指着马背上还有微弱气息的帕夏,祈求地看着古索姆“快……救帕夏,大祭司……营地”。
其实在回程途中收到消息后,哈尔和古索姆等人早已心急如焚。
但因为被大祭司派来报信的侍卫,并不知道后来的战况如何,他们一众人只能马不停蹄地向营地赶来。
看着古索姆已经抱起气息奄奄的帕夏,翻身上马向营地狂奔而去。
哈拉尔德烦躁地朝身后吼了一句“照顾好奥克尼公爵夫人”,就心急如焚地赶往澜和拉格所在的战场。
而此时拉格已经用神力帮战场上所有的幸存者都做了暂时的止血处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神力还能这样使用。
而那些本来注定要等待死亡的族人们在拉格暂时保住性命后,快速地被自己的同伴或者亲人送回营地继续治疗。
拉格甚至给受伤的奴隶们都做了止血处理,当然这一举动遭到了澜的强烈反对的。
拉格并没有以“他们也救了我们的命”这种理由去说服澜,她知道这是两个时代之间的代沟,她只是客观的陈述着“接下来,回城的路上我们还需要人手保驾护航”。
所有的奴隶都满怀感激地跪在拉格身边,甚至有些人想去亲吻她的脚背来表示感谢,但全部都拉格拒绝了。
因为刚刚拉格说出的所有理由都只是借口,她并不是悲天悯人的白莲花,更不是大爱无疆的道德圣人。
拉格只是为了能更快地消耗掉,她刚刚从黑胡子身上吸收而来的生气。看!这样伪善的她怎么配被所有人感激。
当最后一个人的伤口被凝固后,拉格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生气最多还够支撑1天。
拉格摇晃了几下,又再次稳住,就是不想躺倒。她用剑抵地单手撑住自己,拉格低着头、嘴角上扬,肆意地笑着说了一句“去他妈的”!
这场博弈,拉格将以性命作赌注,为自己去赢下坐上谈判桌的资格!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当哈尔焦急万分地赶到后,看到的并不是满地哀嚎,而是满地残骸中低头持剑而立的女儿。
他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他的小公主拉格已经长成了一只能震慑宵小的松恩母狼!
“嘶……呃”不用想这么重的手脚肯定是澜在给自己上药,看着一直沉睡的拉格终于醒了,澜欣喜万分地想去通知大祭司,来给拉格再做一次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