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冷了下来,姜姚走出房门,被冷气一吹,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初冬。
织坊里每个人都学得有模有样的,姜姚也赚了不少,常应怜母女稳定下来后,原本是要另谋住处的,但知道她俩的经历之后,姜姚就决定还是留下她们一起住,微生隐也认同,更方便照看。
没错,之前姜姚找到机会问起常应怜母女,她们确实就是强抢民女致死案死者的母亲和妹妹。
不过奇怪的是,不管是锦衣卫或者当初害常应怜姐姐的人,都没有来灭她们口,兴许是真的觉得平常人家毫无反抗之力吧,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姜姚还没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份,每当看到她们的时候心情复杂。
“姚姑娘,饭做好了,天儿冷,快趁热吃吧。”常应怜母亲的声音把姜姚从回忆中唤醒,她应和一声便去了。
常母自打住进来就包揽下厨,姜姚劝不住,常母又闲不住,常说过意不去,姜姚自己确实忙,几次之后就不再多说。
因为天气冷,姜姚放宽了时间,大家不用起太早。
反而要上学的姜琼时间不变,还是照常每天一大早迎着冷风出门去,姜琼看了看这么冷还在守卫的江尚和刘镇,觉得确实辛苦,不知道微生隐怎么结算他们的工资。
吃过热乎乎的早饭,姜姚和常应怜也出门去了。
这段时间又囤了不少货,壮锦人家又可以开张了,这种被迫而为的生意方式反而让姜姚的壮锦卖得更好,顾客们不但守着她开张的第一时间争抢着进店,还在互相比较谁买到的更好。
既然天冷,姜姚又做了别的商品,比如手捂子,斗篷。
上有花鸟图样的斗篷以黑色打底,帽子边缘缝了一圈柔软的白毛,挂在店的最中央,很是打眼。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头发用红绳绑起来,左边垂下来两条细辫子,右边一条辫子,这种不规则更衬得她灵动。
她一进门就抬起脸四处打量:“这就是近些日子势头不小的壮锦人家?”
姜姚迎上去:“欢迎你啊,随便看。”
小姑娘转头看着她:“我还以为做出这些的,怎么也是四五十岁的老道手艺人呢,原来这么年轻啊。”
然后扭头继续看,这一看就发现了那斗篷,眼睛都亮了,惊喜十分地跑过去,一面抚摸一面惊叹:“这可真是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一幅画……我要是披上它,再骑着马跑,多潇洒!”
姜姚只是站在一边笑,小姑娘的视线没舍得从斗篷上移开,头也不回地问:“这个怎么卖?”
“五两银子。”
小姑娘很痛快地叫跟随的小厮付钱,那小厮偷偷提醒她:“小姐,夫人说了不能让你每日花销超过十两,你今天已经……”
小姑娘不满地瞪着他:“我非要这个不可!你给我瞒好了,要是敢泄露出去我就揍你!”
小厮不敢反对,小姑娘这时“咦”了一声,说:“我再买个好的当礼物给娘亲,体现出我的孝心,哪怕她发现了也能消消气。掌柜的,你这儿有没有什么适合我带回去给娘亲当礼物的?”
姜姚用视线扫视一番,挑出一个手捂子:“天气冷了,送长辈一个手捂子,也能体现你的关心。”
小姑娘连连说好:“就要这个了!”
店里的人来了又走,营业到已经过了中午,姜姚饿得肚子叫,正打算先关门去吃午饭,厨娘拿了饭菜来,她便坐下来草草解决午饭。
“这就是壮锦人家?”门口进来两个男人,语气不善,表情凶狠。
姜姚预感不妙,看着那两个人自顾自地在店里走动,感觉来者不善,怕他们捣乱,便跟在他们身边:“有什么需要的,随便看。”
那两人对视一眼,斜睨她:“你就是掌柜的?”
看到她点头,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我媳妇在这丢了东西,我来找找,你交还是不交?”
姜姚半信半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对方是来挑事的,先不说这么斩钉截铁的语气,像是认定了事实,这两人的架势就不像是好好说话的,更何况开业这么久找麻烦的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她还是问:“丢的是什么东西?我给你们找找。”
“玉钏一只。”
好在这时候客人没有上午多了,姜姚让他们坐下等着,自己去翻找起来。
可翻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玉钏,店里空间本来就不算大,除了架子和壮锦,还有一些个家具,别的再没有了。
“没有什么玉钏,你们别处找找吧。”
“什么?没找到?”那两人果然作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拍案而起,店里的客人纷纷侧目。
姜姚已经懒得给好脸色了,说:“就是没有,想想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男人不依不饶:“我媳妇说了就在这儿丢的,好好的玉钏难道还能说没就没?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肯定是你捡走了藏起来!”
姜姚冷笑一声,说:“那你带你媳妇来找吧,反正是她的东西,她自己认得,找起来也快,若是找不着,也能自己想想究竟在哪里。”
男人踌躇一阵,破口大骂:“想就这么打发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我们走了你就把玉钏藏到别的地方,或者卖掉,到时候死无对证!”
另一个男人也横道:“没错!交不出来?那就要让我们亲自搜一搜!搜不出来,你就得赔钱!”
要是真让他们动手搜那还得了?店里都要被翻坏了,何况那些壮锦?这么一小块地方,她仔细翻找都没找到玉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是来挑事的,这架势多半是想趁机砸店。
“江尚!”姜姚冲外边喊了一声,江尚应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