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法寻求官方帮助的条件下,刚毕业的三位警官也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并不确定是否会出现所谓的爆.炸物,萩原歉疚地告诉我不能冒着风险报告给警视厅。
我完全理解,正义的警察对会造成人命的事件比我更心急如焚。我在被背着跑来跑去的颠簸中又睡成死狗,被抓壮丁累了一天、饿着肚子赶来汇合的松田见状上手捏住我的鼻子硬生生把我憋醒。
直到伊达也到了汇合点,我们俩还在吵架。外人看见的是松田对书包袋里的狗口出狂言,团在被背在正面的登山包里的伯恩山犬对着拉下墨镜的卷毛龇牙咧嘴低吼。
背着包的萩原研二和气地充当狗语翻译和和事佬,有时候狗话冒出时他会沉默一会,挑选一下词汇再进行翻译,他胸口的狗就不满地伸长脖子撞他的下巴。
伊达看着在被众人包裹着观察的中心区域的两位同期,默默地往后挪了一点。
回家好了。他心态很好地决定。
可惜晚了,伊达身高直逼两米,在人群里很突兀,松田抬眼就看见他,招手大喊:“班长,这里!”
所有观察这对奇怪街溜子搭档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刷地转移过来。那个壮汉沐浴在无数探究八卦的视线里,面对人们自动像摩西分红海似的让出的小道,坚定地又退后了巨大一步。
烧鸟店充斥着喝醉的上班族的呜咽和联谊男女的喧哗,吵吵嚷嚷地透过薄薄的推拉门传进包厢里。
三个男人举起啤酒杯碰撞,各自喝了一大口,发出活着真好的感叹。萩原双手合十对伊达道歉,难得请客却不能一起喝个痛快;伊达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就算萩原不提出他明天也会继续帮忙,把这份酒留到以后再喝也没问题。
“虽说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的不清不楚的消息,但是我相信你。”伊达说,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气势豪迈但还是礼貌地轻轻放下玻璃杯,用大拇指擦掉嘴角的啤酒泡沫,“因为你不仅是优秀的警察,也是我值得信任的重要的友人。”
他也太男人了。我和萩原一起被直球打得找不着北。
能说会道的萩原结巴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冲一下过于真挚的气氛,最终还是露出被打败的神情举手投降。
“伊达君真厉害啊。”旁观的我嚼着萩原点的无盐版本鸡肝感叹。
萩原点点头,把稍微凉了一点的鱿鱼从签子上取下来,放到我碗里:“我也很佩服班长,居然能对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他端着直男的矜持,我冷漠地戳破萩原:“你还经常对松田说‘小阵平很可爱呢’这种话不是吗。”
“这不一样啦……欸,犬飼同学从哪里听来的,我明明最近没怎么说。”
当然因为平行世界的你就会玩这种直男小把戏,他老老实实和女性保持距离后变本加厉开始恶心朋友,什么小阵平小诸伏小降谷,连壮汉伊达都能被可爱的彩虹屁吹得满身鸡皮疙瘩。
我开始听到这些形容词时没见过萩原的警校朋友,每个人在他的描述下都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回忆了一下虽然完全处不来但是高中时期确实还挺可爱的自然卷松田阵平(并且坚信认为现在松田很可爱的萩原是戴上了幼驯染的滤镜),我下意识以为另外三位也是一米七顶天的男生,直到见面时被远远出现的彪形大汉群吓得直接窜走。
最后那天我也只和伊达说了话,松田和另外那对幼驯染自顾自地跑去玩了,任劳任怨的班长帮我拍完照片后匆匆离场。那是我和萩原唯数不多的合照。
没打算把私事告诉这个萩原,我用平静的眼神盯到他开始坐立不安;伊达插话搅和古怪的气氛,他坐到对面来挤着萩原,一掌拍在他背上:“干嘛搞得被孤立一样只和小狗说话,不过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责任心的,怎么和随身携带一样。这孩子的名字是什么,上次没来得及问。”
萩原被拍得差点一头栽进菜里,旁边认真吃饭的松田代替他回答:“你就叫她犬飼吧,会应的。”
他夹了天妇罗炸虾,沾了酱料和芥末,把筷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在我不甘的眼神里高高兴兴地吃掉了:“呀,我就想看你这表情,这副妒忌我的表情。犬飼,老老实实吃白水煮的肉吧。”
我牙齿开始痒了,伊达大义凛然地替我说话,他指责松田怎么和小狗计较;松田学我龇牙,我被伊达举着无能狂怒,只能看着松田独自笑得人仰马翻,萩原……没良心的萩原在笑着录视频。
我的愤怒没能传达给伊达,他用狮子王的姿势把我举起来,用做作的口气说:“谁是世界上最乖巧可爱的小狗呀?是犬飼吗?”
好烦,不想理他。但是他好像一直在等我回应,胳膊不酸吗。我盯着盘子里的五花肉,敷衍地汪了一声。
“是谁呀?是谁呀?”掐着嗓子的伊达把我的脸凑到萩原举着的镜头前,看着生无可恋的我,萩原在手机后笑得发抖,松田凑在我旁边也学伊达吊着嗓子:“是谁呢?是我们犬飼吗?”
你完蛋了松田阵平,等伊达说完这些b话我下来咬的第一个就是你。
“会是谁呢?”是我是我,是我行了吧,屋里就我一个小狗,不是我是谁。我咂舌,挺起胸膛准备意思意思迎接壮汉的夸奖。
“是我们松田哒!”
伊达对着镜头宣布,在萩原巨大的爆笑声中,我和松田的脸齐刷刷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