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蜃妖,而是学会了蜃仙心法,比弱不禁风强不少的,伪大能龙傲天!
蜃海终于知道了系统前辈没有欺骗自己,他打一开始就告诉她,她要扮演的是龙傲天。
想不到这竟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
所以,她并非什么龙家的后辈。
她,就是龙傲天本天。蜃海迅速调整好心态。
这,便是伪装大师加幻术大师的职业素养!
脑子里如此调侃一想,蜃海心中轻快不少。
躺在地上的蜃妖姑娘,仰看着张续嬉笑的脸,忽然发觉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过于认真,过于较真,过于不知变通、一本正经。
她太过执着于对错还有生死了。
她认为对的就是好的,活着大于死亡。为善就该被善待,为恶就该受报应。
可整个修真界,就像这座城一样,荒诞、愚戏、不讲道理的事情太多。她这样的人,思考事情又过于沉重压抑——
这太苦了。
也很不值当。
老天爷对地上的生灵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它最大的职责就是变变天,闹闹灾。
世上的法则是人定的,世上的三六九等也是人定的。世上的对错,甚至生死也可以由人来定夺。
而制定这一切法则的人,则就像现在的张续一般,戏谑冷漠地看着法则之内的人苦苦挣扎。
她其实该吊儿郎当一些,狂一些,更积极乐观一些。
就像……就像阿烈前辈一样。这样她说不定就不会觉得人生这么苦了。
都说人生如戏——
人生包括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八种苦难。这也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八场苦情戏。
但是不同演戏者的演绎方式不同,那么尽管内核相似,可戏却可以不再是苦情戏了。
蜃海想:“如果阿烈前辈醒着,面对这种死局,他会怎么演绎呢?”
她对前辈遇事后的反应有一定的了解。蜃海总结了一下前辈的特点。前辈是个很狂很……积极昂扬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前辈一定会说:“个孙子,干他丫的。”
于是蜃海也开口说道:
“我……干……”
她是懂点详略得当的。
阿花回头看向出声的少年。
这个受了很重的伤的小哥哥撑着身子,如日暮的老人那样,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面容桀骜不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好,手掌缓缓地伸向腰间的水壶——
阿花眼里隐隐亮起光来,这种场面她知道!
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来临!然后一反颓势,转败为胜!
——只听“啪叽”一声,好不容易站起来,看上去就要使出大招的玄袍小哥哥,整个人像一张大饼一样,又摊躺回原来的位置。
“可恶。”倒回原地的蜃海一边往外吐着血,一边深沉地想,“到此为止了吗?”
阿花反应得比蜃海的内心活动更为激烈。
“不——,小哥哥!”她扑倒在蜃海身侧,恰好挡住水壶的位置,“你还没有使出大招,你怎么可以倒下!”
蜃海:“……”表演过于浮夸了。
要不是场合不太对,她都想问问阿花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张续的眉眼冷淡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说话都不利索,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少年,道心竟然有稳固的趋势。
这可真是让他……既惊喜又不爽。
所以,是什么东西让这个本该绝望后悔,无能为力,甚至沦落到被小娃娃保护的龙家小辈,道心稳固起来了呢?
该怎么办呢?他原本是想让这个叫龙统的少年在巨大的恐惧里,一点一点剥离了希望后死去的。
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行不通了啊。张续满怀恶意地想着。
随之,他的视线挪到了阿花的身上。
是这个女娃影响了小友的道心么……
他边思考着,边向左偏了偏头。
一根水刺以极猛极快的攻势,从他的后侧袭来,贴着他没有骨生花那侧的脸擦了过去,然后深深地订进了地面之下。
如果他没躲,他的脑壳就会像地面一样,生成一个坑洞。
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出现在张续的右脸上。红色的血液涌出。
与此同时,白袍道人的脸上却挂起了病态的兴奋和快意。
他偏着头,盯着躺在地上,正在懊悔怎么就射偏了的玄袍少年,用拇指蹭了蹭伤口的位置,而后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来。
“大意了呢,小友不愧是龙家的小辈,竟然还能有这么强的攻击力。”他笑着开口说道。
白袍道人并不生气,反而自顾自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怎么办呢?能破小道金身的人寥寥无几,若不是小友你境况凄惨,小道我都要误以为是故人归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