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阿芙拉听见自己的干笑声：“我也不清楚……”
“我……一直能够发现石蚯蚓……”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采药很方便……”
阿芙拉试图表现得像一个知错就改的孩子，她乖乖睁着眼，和女法师对视。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女法师嘴角为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采药……？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原本想要探寻阿芙拉的元素导向。如果这个孩子是土元素亲和力比较高的那一类，那么靠元素感知的话——假设她自身的土元素亲和力足够高，解释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但阿芙拉的回答，把这位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的优秀法师给整不会了。
一个疑似土元素亲和力高到可以追踪元素生物的种子，在偏僻领地靠元素亲和力采摘劣质药草为生——这是新品深渊笑话吗？
她只好微笑着摸了摸阿芙拉的头。
安德森与女法师对视一眼，高挑游侠蹲下来，和阿芙拉眼对眼：“你多少岁了？有接受过魔力测试吗？”
任何一个天资卓越的天才，都应当送往帝都，那里有最好的学院，最优秀的导师，力量最为集中的知识和见闻，是堪称完美的沃土。
提到魔力测试，阿芙拉顿时像一朵蔫掉的小花。
“我没有元素亲和力。”
她干巴巴回答。
这个世界既然有驾驭魔力的人，也会有徒有魔力的人，她正是第二种。
七岁那一年，元素水晶放入她的手中——那颗粉嫩的晶体黯淡无光，昭示了她毫无元素亲和力的现实。
魔力测试有两道工序，元素亲和力是资质，而魔力是资质的源泉。
第一道测试就被剔除了下来，阿芙拉大受打击，忍不住哭哭啼啼，年轻的见习法师塞给她一块糖，闻上去甜甜的，阿芙拉最后没舍得吃，送给了正准备前往帝都的斯诺。
安德森追问：“用什么测试的，魔力晶体还是法阵？”
得到答案后，安德森低声与话最少的术士交谈了几句，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亨利抬着一根石棍，上面卷着石蚯蚓的皮，脸色很臭。
阿芙拉扯扯他的袖子，他还故意做出甩开的样子。
“没有下次了！”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老猎人为侄女操碎了心。
特里镇的居民都觉得阿芙拉是个好孩子，包括她的父母，只有住在森林边的亨利和她的哥哥斯诺知道这孩子有多不省心，有时候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在打些怎样的鬼主意。
“绝对不会有下次啦，叔叔放心吧！”
阿芙拉笑眯眯，反倒是一副为叔叔操碎了心自己真了不起的模样。
亨利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只有重重叹气，挼了把她的脑袋。
粗糙的大手舍不得地摸了摸那头细软的黑发。
当初这孩子只有一个巴掌大，他在巴顿和艾尔莎鼓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她睁开黑色的眼珠子，冲着他咯咯笑，多么快乐啊。
这样乖巧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
安德森正在此时和术士交流完，转头就看见，叔侄俩相处的场面，青年保持着浅淡的笑容和宽容的视线。
他耐心等待阿芙拉的注意力。
“阿芙拉。”
他唤了声小女孩，笑了声道：
“你愿意接受一次法阵的魔力测试吗，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再试一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阿芙拉惊呆了，连亨利都听出了这句话的含义，这个结实魁梧的男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握紧侄女的手，追问道：“您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阿芙拉她还有可能——”
安德森温声为两人解释。
提到职业者，似乎很容易联想到元素亲和力和魔力。
普通情况下，测试会使用元素水晶进行基本测试，这种方法方便快捷，成本不高，能够排除绝大多数毫无属性亲和力的普通人。
等结束第一轮排查后，便会进行二次测试，即魔力阕值测试。
专门炼制的特制法阵，由一位法师在一侧进行引导，考查每个种子的魔力资质。
但元素水晶的测试方法，虽然解决部分贫瘠领地的成本问题，但偶尔会出现疏漏。
常见的有由于元素亲和力异常，受到诸如空间、时间、亡灵系等特殊法则元素的垂青，使用了普通的元素水晶，惨遭错误筛除。
最鲜明的例子是某位空间魔导。
特质系法则变幻莫测，第一阶段的法阵测验竟没有测验出她的元素亲和力。
她的父亲坚信他的女儿生来不凡，这位公爵邀请了数位法师专门替她做了一次性法阵，果真造就了一代魔导师，让公爵家继续繁衍昌盛了数百年。
这是数百年前的例子，现在的方法依旧原始。
普通领主养不起实力强大的法师，就算有，也不会让他们每年亲自去做测试，更不会为了某种可能浪费庞大的资源在测试平民上。
安德森微笑对阿芙拉道：“我的同伴恰好会临摹一些特殊法阵，进行简单的测试是没有问题的。”
亨利大叫：“这真是太好了！”
阿芙拉却有些沉默，她没有像叔叔那样高兴。
“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