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呼啸声不绝于耳。
这几日异常的冷,上湾村家家户户紧锁门户,窝在屋子里烤柴火取暖,其乐融融。
唯有一户人家是个例外,村尾的破旧茅草屋,在冷风中摇摇欲坠,屋子里也是死气一片。
破屋里,两个人在火堆边缩作一团,年纪大些的妇女穿着单薄的补丁衣,女人怀里有个小女孩,约摸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不合身的破衣裳,看上去倒是比女人身上的暖和些。
英娘怯怯地问道:“娘,哥哥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张小翠转过头,看向床上静躺着的人,眼里蓄了泪花,道:“快了。”
“那姜姐姐呢?”
姜渔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不住地呼唤她,她不胜其烦,猛地睁开了眼睛。
姜渔望向破茅草屋顶,看着经年累月积下的蜘蛛网发愣,她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场景。
她,穿越了,穿到了和她同名同姓但是不同命的姜渔身上。
原主是隔壁下湾村的,娘亲生她难产而亡,因此她被祖父母视为不详,父亲也不太待见她。
原主从小脏活累活没少干,村子里的孩子也时常欺负她,抢她东西吃。她整个人瘦瘦巴巴,风一吹都能倒了一般。原主自小没人疼没人爱的,被欺负了也没人撑腰,也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
后来,父亲娶了后娘古佳,古佳表面上对她好,还因此博得了个慈母的好名声。原主刚开始也是开心的,她以为她要有娘亲的疼爱了。
可是没成想,背地里,古佳对她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古佳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原主更是装模作样的表面疼爱也没了。还为了二两银子,把原主卖给林家小子林清辉冲喜。
林清辉这个人,原主自然是知道的,上湾村有名的猎户,浓眉大眼,不苟言笑,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原主看到过林清辉揍人,知道被后母卖给他冲喜后,吓得做了好几晚噩梦。
原主自是不想嫁给林清辉,哭着求后母不要结这门亲,也许是真的怕极了嫁给林清辉,口不择言顶了后母几句。被怒极了的后母一顿收拾后,虚弱地躺在小柴房饿了两天。
吊着一口气的原主还是被押来了林家,和公鸡拜过堂后,被扶进屋,和林清辉躺在了一张床上。
姜渔扯着嘴角苦笑。
她都快忘了,她的农家乐起火,有个小孩被困住了,她去救人,呛了太多毒烟,晕倒了。可能那时候她就死了吧,然后来到了古代,成了被迫冲喜的小娘子姜渔。
姜渔叹了口气,可惜了她的农家乐,刚刚经营得有点起色呢,不过,自己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娘,你看,姜姐姐醒了。”
一道惊呼在姜渔耳边炸开,姜渔坐起身来,和打探她的英娘四目相对。
张氏见儿媳醒来,悬起的心落下了几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
英娘也喜欢地蹦到了床前,一把握住姜渔的手,道:“姜姐姐,你总算醒了。”
姜渔不自在地挠挠后脑勺,纠结着要如何同她的新家人寒暄。
还不待她开口,“嘭”地一声巨响传来。屋子里的人都被吓得直哆嗦。
姜渔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麻布衣的老太太踹破了门冲进来,老太婆一进来就指着张氏不住地怒骂。
“你这倒霉催的哟,花那冤枉钱做什么,二两银子。你可知二两银子够咱们家嚼用多少时日了!”
破烂的门再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冷风迎面袭来,姜渔冷得打了个颤。
姜渔裹紧了被子,对着老婆子翻了个白眼,道:“老太婆,你好好进屋是会这么着?门都被你给踹坏了。”
林老婆子回头,怒目圆睁,瞪着姜渔不转眼。
英娘被林老婆子这副狰狞的表情吓坏了,带着哭腔喊着“娘”,跑到了张氏身后,拽住张氏的衣摆,歪着脑袋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林老婆子见姜渔安稳地裹在被子里,她不由得想起儿媳买姜渔花的那二两银子,更是怒火中烧。
她将怒意转移到了姜渔身上,戳着姜渔的额心大骂,“当真是个没娘的,半点规矩没有,有你这么和奶奶说话的吗?”
姜渔被林老婆子戳得整个人往后仰,她费心稳住身体,估计这副身子是饿昏了头,浑身使不上劲儿。
坐稳后,姜渔用尽全力,一巴掌拍开了林老婆子的手,她舔舔干得起了皮的嘴唇,看着林老婆子回道:“耍什么威风呢?和我拜堂的是只大公鸡,我相公的奶奶自然也是鸡,怎么?你是大鸡婆吗?”
姜渔白了林老婆子一眼,继续嫌弃地说道: “我看也是,只有鸡婆才会咕咕咕的,吵死人了。”
姜渔骂起林老婆子来,半分不留情面。
她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林老婆子也不是什么善茬,比原主那黑了心的后娘还要可恶。
古佳好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好的,不像林老婆子,苛待亲儿子、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