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婆子和林大虎育有三儿两女,两个女儿前前后后都嫁了出去。家里三个儿子,林清辉的爹爹林守财排行第二,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位置。再加上林老二寡言,比不上稳重的林老大,更是不如爱说俏皮话的林老三。
后来,一向听话的林守财,违背父母的意愿娶了村里的破落户张小翠后,更是不招二老待见了。
林家二老对待林老二横眉冷眼的,也不想想,要不是林老二打猎赚钱孝敬她们,她们哪能过得这般有滋有味的。
要知道,这样的世道,沾点荤腥实在是件难事。托林老二的福,他们还能三天两头打点牙祭呢。
林老二被大虫吃了后,他们还逼着学艺不精的林清辉子承父业,继续进山打猎,赚钱贴补家用。
要不是他们逼着林清辉进山,林清辉能出事吗?庄稼户谁不知道,野猪最是凶猛。林清辉不出事,哪还会有冲喜这一遭。
林老婆子整天在媳妇跟前耍婆母威风,扣扣搜搜苛待媳妇,重男轻女,偏心眼,在姜渔看来,这林老婆子简直虐迹斑斑、罄竹难书,没法救了。
林老婆子听见姜渔的话,皱成一团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皮抽了又抽。
家里的媳妇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时别说和她对骂,顶嘴都是少有。林老婆子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敢这么骂她的小辈,姜渔算是头一个了。
林老婆子喘着粗气,一边喷着口水怒骂,一边作势要冲上去打姜渔,“小贱蹄子,当真是个克死娘的灾星,瞧瞧,竟还没大没小的骂起奶奶来了!”
老二媳妇儿张小翠在一旁看见婆婆这番架势,急得干跳脚,不拉住婆婆吧,怕婆婆伤了新娶的儿媳妇,拉吧,又怕婆婆回头找她算账,她整个人为难住了,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姜渔平时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人。她开农家乐,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对付这种人,你得比她还豪横。
姜渔喉咙吞过刀片似的,疼得不行,但是为了气死林老婆子,她可顾不得这么多了。
“老贱蹄子,倚老卖老地叭叭个什么呢!刚才你戳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还想动手啊。”
她精准又狠厉地一脚踹向林老婆子。
林老婆子没躲开姜渔的致命一脚,被踹倒在床前,她疼得捂着胸口在床前哎哟唉哟地直叫唤。
张氏被姜渔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心底诧异,姜渔平时不是乖巧极了吗?现如今,怎的这般厉害!
她顾不得多想,连忙弯腰去搀扶林老婆子。
林老婆子一把推开张氏,她指着张氏骂道:“你看看你这挑的什么媳妇,还冲喜呢,我看不克死清辉才怪。”
张氏闻言瞪向林老婆子,略微有点生气地喊道:“娘!”
她已经没了丈夫,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儿子被野猪重伤,昏迷不醒,郎中跑了几趟,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婆母觉得没了希望,便停掉了儿子的吊命药材。后来竟还狠心将她们二房赶了出来!
婆母不救,她救,她变卖嫁妆,四处奔走,向娘家亲戚借钱,凑钱买药给儿子吊命。怎么遭也没等到儿子醒来,最后实在是没了辙,死马当作活马医,买了姜渔为儿子冲喜。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婆母却还说着这样的风凉话,叫她如何不寒心。要不是他们逼着清辉进山,清辉哪能伤?
张氏悲从中来,低头弱弱地啜泣起来。
林老婆子也自觉失言,但是她可做不出道歉的姿态来,只是移开视线,不再看张氏。
姜渔听见了张氏的抽泣声,到底是心软了,张氏和她那懦弱的妈妈一个样,眼泪浅,她拿这样的人最是没辙。
姜渔强撑着下了床,挪到了张氏面前,护住张氏,她白了林老婆子一眼,硬声说道:“有什么冲我来啊,欺软怕硬的有意思吗?”
她忍着喉咙里的腥味,继续说:“偏了心的老妖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林老二怎么死的,林清辉怎么伤的,别人不清楚,你们林家不清楚吗?”
林老婆子被姜渔问得禁了声。
她鄙夷地扫向林老婆子,“你吃着别人的血汗钱,用着别人用生命换来的一切,夜间不会做噩梦吗?”
“对于林老二,你不觉得亏心吗?他死了多少年,你就苛待了他的妻儿多少年。再者说,林清辉这些年,为这个家赚了不少银子吧。”
“怎么,现如今,好不容易娶个媳妇给你们家的大功臣冲喜,您老还有意见了。”
“这娶媳妇的钱也不是您花的呀,您老多大脸呢!”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林家二老心疼银子,断了林清辉的药,张小翠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买药,被分出去后,还借钱买了姜渔来冲喜。
许是说到了痛处,站在一旁的林老婆子眼皮抖了抖,她扭曲着脸,一脸的不高兴,冷哼道:“媳妇儿要有媳妇儿的样子,牙尖嘴利的,不成体统!”
姜渔冷哼一声,“呵,那奶奶还要有奶奶的样子呢,为奶奶不慈。” 她模仿着林老婆子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不成体统!”
林老婆子被姜渔说得直跳脚,她指着姜渔咒骂,要不是张氏拉着,只怕恨不得上前撕了姜渔那张利嘴。
姜渔瞪着眼睛大喊,“反弹,反弹……”
林老婆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着牙瞪着姜渔,抖动着双唇,还欲说点什么。
姜渔见状,赶紧捂上耳朵,闭着眼睛大喊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姜渔明白,跟这样的人,完全不能讲道理,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撒泼打诨、装傻充愣最是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