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辰没想到,他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参与曜星的成长。
本只是随意翻开画册,无意窥探她的隐私,没想到画上记录的会是曜星从小到大的成长。
一张一张,谢玉辰翻着翻着就沉浸在其中。从呱呱坠地的丑样子,到如今这努嘴耍赖的玩态。每张左下角都有记录时间,还有一个潦草的签名‘三’。从零、一月、二月到至今,一月一张,三年整整三十六张。他突然脸色一变,有些失态,感到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带了一丝微笑,隐隐透着温柔,可惜这笑却无人得见。
这下谢玉辰彻底相信了画轴的画是桑瑶所画,因为眼前的画与画轴的画,画风一般无二。都是仿若真人、栩栩如生,除却画轴更加用心,有真实上色,而手上的画册皆是黑白灰外。
谢玉辰一时竟想让秦伯回来,跟他一起分享这生命的成长。但是最后没有,只是妥帖得找个地方放好。
次日,曜星早早等在马车旁,东西较多,加上出行的,一共三辆,车夫是秦伯安排的把式。他左看看右看看,心潮澎湃,好像再有一步就是海阔天空,与娘亲就这样幸福下去。
桑瑶姗姗来迟,今日穿得比较朴素,外裳是借了身材相仿的寸心的,头上更是仅有一根木簪稍稍挽起头发。走到曜星旁边,笑着说:“我们先去见你爹,然后我们再走。”
曜星心下一楞,以为是指谢玉辰,环顾了一下,没发现人,这才意识到桑瑶说的事那天吃饭时的事。他有些茫然,那天以后,再也没听桑瑶提起你,以为不过是戏言。
“爹爹?”
“嗯,临走前你去拜一拜吧。”桑瑶柔声道,顺手给曜星理了理衣领。
“拜?”曜星这才意识到桑瑶自始至终说的都是坟墓。长舒一口气。难怪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其他人,还疑惑那人是谁。
“走吧!”桑瑶拉着曜星踏上脚蹬,躬身上马车,撩开门帘,就要往里。
突然……
“夫人这就要走了?”谢玉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轮椅都没坐,站在大门边,陡然发问。
秦伯一脸大喜,可算是来了,他在这等得花都要谢了,生怕桑瑶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桑瑶不知所以,只得从马车上退下来,不顾曜星的挤眉弄眼。似想起什么,脸色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这就走了,忘记跟你告别了。多谢谢公子这些日子的招待,还是那句话,往后有用得上桑瑶的地方,尽管吩咐。桑瑶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微微欠身又打算上马车。
“看来夫人说的无信不立,信以为命一说也是胡乱说说而已,罢了罢了,你们走吧。”谢玉辰摇摇头,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踱步走到远处的树下。
桑瑶被谢玉辰这一看,怒从心起,马车也不上了,追过去冷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感念你收留之恩,却也不是能任人随口污蔑的。”
谢玉辰不言,半晌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桑瑶。
桑瑶觉得莫名其妙,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折好的一张纸。她不耐烦打开,仔细一看,脸色大变,颤着声对谢玉辰道:“这是什么?”
谢玉辰不答,反而劝道:“是什么也不必在意了,你们走吧,就当这张纸不存在吧。”说完还拿过纸张作势要撕,在被桑瑶伸手拦下时,谢玉辰心里默笑:果然。
“我,我们先不走了。”说完桑瑶就走回马车旁,敲敲车身,在曜星期待的眼神下白着脸说:“曜星,我们恐怕暂时走不了了。先下来吧?我们从长计议。”
曜星大怒:“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他懊悔刚刚没有跟着桑瑶,这才被谢玉辰钻了空子。心下猜测该不会是谢玉辰说了亲父的事,急得就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桑瑶赶紧拦住他:“没说什么。”
桑瑶看到纸上的字时,只想着是曜星不懂这些所以……是以并不想说出来,怕曜星自责,脸上流露出几分为难。
曜星一看这还了得,几下挣扎下了马车,就要去找谢玉辰算账。
却不想谢玉辰早就不在原地了,他气得直跳脚,什么也顾不得,直冲冲就往谢玉辰书房去。
桑瑶呼叫不得,只得先打道回府,没走两步,寸心寸云就来给她引路,说之前的住处如今已充了库房了,安排了新的住处。
桑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新住处也没有任何意义,就这样跟着走了。
留下秦伯一脸惊喜,指挥下人卸马车。果然还是主子高明,也不知那纸上写了什么?他虽然没听见但是看见了,一张纸就让桑瑶主动留下来了,该不会是什么诉情信吧?笑着笑着脸上有几分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