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许他们膈应到自己面前，还不能自己上前抖擞两下吗，人这手段，自己应该快点学来用才是。
画娘端着凉皮，满脸懵懂的顿住脚步，看着姜婉儿眼里的笑意，不明白她这老板娘心里头又在想什么。
街上游人渐多，街道两旁几处檐底下挂着昏黄泛白的纸灯，各色行人三两成群慢悠悠走着，道路并不窄，此时被堵得水泄不通。
姜婉儿侧身跟条鱼一样滑溜穿过人群，她朝前眯了下眼，前头酒楼外陆续进去几个公子哥，外头小二招呼的腰都快弯到地底下去了，奴才样的一口一个爷喊着。
“老板娘！您和画娘去哪啊？”张显正搅动着锅里油炸鸡柳，抬眼就瞅见姜婉儿朝前走去。
姜婉儿拿下巴朝前面抬了下，“找个生意。”
张显用肩上毛巾擦了下额，“啥生意得去那边找啊……”话未说完，姜婉儿两人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姜婉儿停在酒楼底下，她仰头看了下上头挂着的红木招牌“贵爷酒楼”。她笑，连名字都这般，随后扫了眼方才被请进去的青年公子，怪不得这么受人稀罕。
谁不爱听好的，谁不爱让人捧着。
不是爱抢生意吗。
姜婉儿找了个空地，“就这吧！”
画娘怀里抱着凉皮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姜婉儿，“这儿？老板娘，我们干什么呀？”
姜婉儿上前接过几份她怀中凉皮，稍弯了下身子，眉眼弯俏着，“会抢生意不？”
“抢……”画娘眼眸从将才疑惑慢慢转为着急，“我我我，我从小到大没抢过任何人东西啊老板娘，我……”
“慌什么，谁说那个抢了，看我眼色行事。”姜婉儿挑了下眉，转过身来，拿着手中凉皮。
画娘见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不知从哪拿出来一锣鼓，只见姜婉儿拿着鼓槌。
“嘭——”
沉重震耳的啰音从她周身散开，力道没用对，太大了些，给她自己也震了一圈，姜婉儿不禁打了个颤，随着余散开的闷响音。
她开嗓喊道：“姜家新品！凉皮免费送！只限五位！”
边走着，又敲了下锣，对于敲锣力，这下她自己心中有数，用了几分巧劲。
“嘭——”
“凉皮免费送，只限五位！”
“凉皮免费送了啊免费送，分文不取！先到先得！”
画娘呆住了，她知道自己这老板性子速来豪爽不扭捏，所以在摊前扯嗓子叫卖自己根本不觉得替她害羞。
而现在，两人这是在别人店门口站岗吆喝，到别家门口来叫卖东西，还……还端着碗，拿着锣，一边走一边吆喝着，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杂耍或……行乞。
一个正儿八经的姜家食馆的掌门人，在刘大人孙儿满月宴上赢得赞赏的小厨娘……她在……一边走一边跟人叫卖？
现下，连画娘这么个粗放娘们儿都有些受不住，“老板……”
“嘭——”又一阵如雷闷响，画娘抖了下忍不住闭了闭眼。
“新品凉皮，分文不取，只限五位！”
周围人被震的不禁往外退了几步，有几个没来得及捂耳朵，被这锣鼓沉响震滚在地上，他们围成一个圈，慢慢往外退着，目光零零散散打在姜婉儿身上。
有几人扎了堆，聚成头，开始相互叽喳着。
“这姜家食馆的老板娘还真是有脸皮，我一大老爷们儿都干不出来游街卖东西，她一姑娘你说说……”
“哎哟可不是怎的，她还没嫁人呢，瞧着性子定是个泼辣劲，谁还敢娶她啊。”
“你说说，她食馆经营好好的，一个老板娘出来露这个脸为的什么？”
姜婉儿自然听到这些人的吵论，她用胳膊擦了下额汗，浑不在意，满脸笑意的上前，一步跨到方才说闲话的三人身边，“这几位客官别光瞧戏看，新品凉皮，夏天没胃口吃这个最好，解热！”
说着把锣鼓和鼓槌倒腾在一个手上，凉皮端到几人跟前，“免费吃不要钱，您尝好了我那摆着摊，随时恭候着您们！”
几人相觑，方才闲话叫正主正好听着，脸上一阵不好意思，其中一人装作不在意这件事，出声打破尴尬，“这叫凉皮，我从未听说过，能好吃吗？”
“客官，您信我就成，我姜婉儿研究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不好吃过？”
几人听着也是，他们都是尝过她做的炸串煎饼果子的，对这人的手艺还是颇为佩服。
“分文不取您还犹豫个什么，拿着，当我送您！”姜婉儿直接把凉皮放在人手上，“你就尝一口，要是不好吃您立马扔了，然后告诉所有人……”
“哎哎哎，哪儿来的小妮子过来到人门口撒野来？”
酒楼外小二着急忙慌跑来，冲进人群里，看是姜婉儿哎了两声，上下瞅了她两眼，“原来是姜老板，你怎么能跑我们胡老板门口抢生意？”
姜婉儿满脸奇怪，瞅了眼几位游人手里的凉皮，只觉得好笑，“这算抢生意吗？”
“在我们酒楼门口卖你们姜家食馆的东西，怎么不算抢生意？”
姜婉儿扫了眼周围，用脚尖点了点地上，“这块地，写你们胡老板名了吗就说我抢？若是这般讲，要是有人在你这栽了一跟头，是不是还得找你们赔钱啊？再说了，你方才不是还在我们摊前硬拉客人吗，对吧画娘！”
画娘见姜婉儿目光朝向她，赶忙点头，“对对！还一直过来污蔑我们脏面水！”
小二嘴笨，被她绕弯了道，“哎你……”
姜婉儿转头对那几人道：“几位本来是要去酒楼里喝酒的吧，成，我不叨扰你们，你们该去就去，就是烦劳你们尝几口我家凉皮就行！”
周围人目光繁杂，慢慢将视线从姜婉儿和小二身上抬起来，聚集在那几人身上，还不忘瞅了瞅他们中间那人手里的凉皮。
几人被看的脑袋发麻，胡乱应和了几声，快步走进酒楼里。
姜婉儿笑了声，见小二还在跟自己较真不免得提醒了句，“迎客啊小二！”
小二反应过来时，那几人已经走进酒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