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眯了下眼，只见一个人影在闪进胡同里，天色昏暗，街道灯火不多，游人摩肩接踵，纷纷杂杂中她也没注意到到底是谁。
“老板娘，您看，我们还要……”
画娘收拾好碎瓷陶片，口中话未尽，意思却很明显，这不经人接受的凉皮，到底卖还是不卖。
姜婉儿拂了下头发，重重出了口气，“卖，一定要卖！”
她放下手中蒲扇，从摊子后头走出来。
“凉皮不好吃不要钱！”
“一碗五文钱，两碗八文钱，先来的人半价，不好吃不要钱！”
“卖凉皮了啊，卖凉皮了啊！”
画娘放下手中活计，“老板娘，要不叫张显他们几个过来帮咱一块吆喝吧。”
就姜婉儿这么一个细□□嗓音，在这热闹街道上未免太过薄弱，姜婉儿呼了口气，清了清嗓子，看了眼那几个摊子。
热闹的很。
不行。
“你看他们那边多忙，动动嘴的功夫用不着他们，我一个老板娘，还就不信卖不过他们。”
画娘听了想笑，“您跟自家人比什么。”说着也过来跟她一起吆喝着。
通常来说，姑娘家家都是安分待在家里学规矩，没有哪家姑娘这般抛头露面出来叫卖，更何况还是未出阁，总会让人觉得笑话，没个温婉柔和性子。
不过这人是姜婉儿也就算了，起初，多少都会议论些，久而久之，看着这么个孤女一人撑店也觉得怪不容易，最主要的是被她的美食给迷了嘴，流言蜚语也就转了方向。
“老板娘……您这东西……”
姜婉儿见一人止了脚步伸头朝自己这边看来，她眼中一亮，端着碗就朝他走去，“客官您尝尝，可好吃了，新品凉……”
“这位爷胡老板就等你了，哎哟，没你可都开不了席！”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小二弯腰哈笑，朝前头做着请的姿势。
嘿！又来！
“画娘，给我打！”
姜婉儿怒目指着那狗腿子，画娘得令抄起家伙就朝那边抡过去。
狗杂种，抢生意抢到这来了，是瞅好了才来膈应她的吧！
“哎哟！”
那小二是个不怕事的，直喽喽站在这人面前，做势伸手挡着，仰脸道：“你打死小的小的也不能让咱家贵人破半点皮！”
姜婉儿一愣，赶忙出声，“别打了画娘！”
画娘手已经来不及收回去，但好在错了一分劲，“嘭”一声闷响，棍棒打在旁边的桌腿上，发出一阵阵余音。
小二眨巴了两下眼，压了压紧张错落的气息，看了几眼那被打凹进去的木头，咽了咽口水，但脸上扔装作一副冷静出言，“姜老板你怎得如此沉不住气，这位爷本就是咱酒楼里的，胡老板待客厚道，大老远就瞧见爷特意命小的来接，我破个皮就破了吧，亏得这位爷没受伤，要不然小的如何像胡老板交代。”
果不其然，方才那位客官怒了眼，“你敢大庭广众之下伤人！人都如此东西还能新鲜到哪去，哼，今儿我还就不买你这东西了！走，去胡老板那好好喝一顿！”
说罢甩袖，甩出来的风泼了姜婉儿一脸，她屏了呼吸，看见那小二一面脸上陪着笑往前走，不时地还稍显得意的往自己这儿瞅眼。
……
行，这样玩是吧。
这一闹，周围人也都纷纷投过目光，目光怪异的看着她，指指点点的，有几个大娘坐在一起，手中捧了小把瓜子，边嚼着边吐着瓜子皮。
“哎呀，姜老板，虽说你东西是做的好吃，但也不能这样啊。”
“对啊对啊，你瞧你，还不允许别人揽生意了？”
“再说，这地儿又不是你家的，你也就是过来支个摊而已。”
“姜老板，你东西做的是好吃，但人嘛，得讲良心，难道这条街，还能只允许你姜家食馆卖东西啊？”
“姑娘家家的心气儿别太高！”
“就是就是……”
画娘不服气，跳出去理论着，“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抢生意，瞅准了来抢我们的……”
“哎哟姑娘别说笑了，这地儿是你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