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了区三好学生的闻屿川就一脸优哉游哉地站在她旁边。
那天秦雾站在台上，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是飘的。云岚把证书给她后和蔼地鼓励了她两句，给闻屿川颁奖时则一脸嫌弃。
嫌弃中又带着骄傲。
后来云岚站在秦雾左边，而闻屿川拿着证书站在另一边，一起拍了张照挂在了学校的荣誉栏。有一回秦雾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用手机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
照片中的女士端庄优雅，少年俊秀挺拔青春恣意如一棵小白杨，而身材瘦弱木讷平凡的秦雾站在中间像株不起眼的小草。
那是她和闻屿川唯一的合照。
秦雾看着视频，神色浅淡，看完之后就收起了手机，走进超市。
家里的咖啡喝完了，她拿了罐常喝的牌子，又买了些日用品，排队结账时目光扫过柜台，突然一顿。
她要了包烟，又想起她那支Zippo早扔了，所以还买了支几块钱的塑料打火机。
店员看了看她的样子，想给她推荐女士烟。
“不用，抽不惯。”
她拎着袋子回了家。
洗手时薇儿丹蒂飘在一边，尽职尽责地报告：“设计师，关于‘闻屿川’的信息监测有以下新波动：互联网热度相较平日增加约百分之三十五，新增词条……”
“薇儿丹蒂。”秦雾打断了她，“停止对闻屿川的信息监测，以后也不需要了，然后进入休眠状态。”
人工智能没有好奇心，所以不会多问“为什么”，只会听从命令，然后休眠。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雾回来之后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室内光线昏暗，她坐到飘窗上，打开塑料袋拿出烟和打火机。
“就一根。”她喃喃道。
烟点燃后咬进嘴里，烟气过肺后慢慢吐出，弥漫开来，她夹着烟双眼微眯姿态闲适，动作熟练得一看就是老烟枪。
秦雾本科有段时间抽烟很凶，“五斤糖”游戏公司那时候才刚起步，她带着开发团队几乎没日没夜地赶项目，同时应付着学校里繁重的专业课程，还要时不时地去看闻屿川，几乎没有时间睡觉。
沈景澜和唐叡看着她抽烟时的样子偶尔也会被吓到，沈大老板开玩笑说她抽的不是烟，是仙气，一条小命全凭仙气吊着。
后来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大四开学后不久秦雾突然收到了师父的消息，回临海探望。
有段时间没回去，本来精神矍铄的老头躺在医院里，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看到她，打量了两眼后，抄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就朝她砸来。
“戒掉！”老烟枪总能一眼分辨谁是同类。
她从来没见过师父发那么大的火，仿佛她沾上的是什么不能沾的东西。
后来看到他的诊断书，肺癌晚期，她才明白。
老头在最后的日子里天天盯着她戒烟，可惜没力气，否则恐怕要跳起来敲她脑袋。
可他只是躺在病床上一边咳一边嘶哑着嗓子放狠话：“你要是再敢抽，我做鬼了也要半夜把禁烟标志贴你脑门上。”
秦雾也确实没再抽。
她因为之前抽得多，瘾有点大，刚戒的时候浑身不得劲儿，全凭意志力熬着。
碰巧沈景澜也在戒，他那会儿刚追上江雨柔，但江雨柔讨厌烟味儿。他一边叹气一边给秦雾递戒烟糖，难兄难妹戒烟二人组嚼着糖，精神萎靡。
那段时间两个人是一点烟味都闻不得，一闻到就感觉瘾要被勾起来了。
所以每次唐叡路过他们身边时都会被狠狠瞪一眼，因为精致儒雅的唐总虽然不抽烟，但喜欢用烟草味的古龙水。
唐叡看着他俩的眼神仿佛在看俩傻子。
烟很快燃到尽头，秦雾让自己彻底放空了一支烟的时间。
“就一支，您就当没看到，晚上千万别来找我。”她轻声说道，把烟头摁灭之后丢进垃圾桶。
郁结了大半天的情绪也随着烟气的吐出一起被带走，脑子都松快不少。
秦雾半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单调深沉的夜色，想到闻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