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费,走出医院。
阮晚母女俩好人做到底,决定把童话送回家,但中途又改变想法,想把她拐到自家去。
童话刚开始是坚决反对的,因为她怕被童年钻空子,给父母打电话添油加醋,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可奈何禁不住阮晚晚同志撒娇,杠着压力同意。
见状,她开心得要命,蹭着她的脸。
“我就知道童童最好啦,爱死你了!”
童话忍俊不禁,阮母也笑了出来。
她们叫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出租车行驶在宽阔的大路上。
车程的第二个小时,早已脱离一环,进入二环。
阮晚家是建在舒城二环边轴,整座城市的边角地区。
下刻,车子驶过个漆黑的巷子,阮晚微微侧头看过去,那里又黑又窄,一眼看不到尾。
没过一会儿,巷子走进去个莫约一八七的少年。
他一身墨黑色,周身的气场也异常骇凉,他就跟融进黑暗中一般,使人不寒而栗。可偏偏头发是金色的,像是光照耀着那方天地,而不过半秒,那抹金色也淹没在黑暗里,不见踪影。
主要是,他的身形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
江厌走到巷子的尽头,推开破损的玻璃门,染上一手灰。
一群两鬓苍白的男人坐成一团,手中紧紧握着彩票。他们聚精会神,两眼放光,仿佛咸鱼翻身的机会在下面就会来临。很快,他们的目光又会黯淡下来。
全部人都聚精会神,压根没注意到他。
江厌双手插兜,步伐散漫。
走下黑漆漆的楼梯,是台球厅和游戏厅,叼着烟的小黄毛青年多了起来。他们急匆匆地把烟掐灭,然后捋一捋精心烫制的头发,又快步进了游戏厅。
再次下楼。
汗臭味,胶皮味,荷尔蒙味扑面而来。
两旁都是纹身大哥和刀疤壮汉,简陋的拳台上还残留着血。
周围灯光很暗,所有光亮都聚集在擂台上,擂台边挤满了人,耳边呼啸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
江厌坐在下面,叼上一根烟,低头点燃。
顿时,烟雾缭绕,烟味弥漫。
“接下来有请39号,对线我们的擂王!不知道他能撑多久呢!”裁判高兴不已,高声吼着。
随之,擂台下就响起掌声和叫喊声。
江厌坐在观众席高处,垂眼漠然的看着台上,脑海这时却突兀的浮现她的笑颜,那是对他未曾有的。
以往让他兴奋得要命的血腥格斗,在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
没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这里。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青石巷外的街上,车上走下几个人。
年久失修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发出刺耳的“嗞嗞”声,巷口里时不时窜过流浪猫,娇声叫着。
阮晚跑过去帮童话开门,她笑着道谢。
她又拿过导盲杖,杵在地上。
阮母付了钱,走在前面,给她们带路。
童话安静地走着,阮晚则在她旁边叭叭个不停。
青石巷里,土泥墙矮平房成排,墙上堆积着厚厚的青苔,毛毛虫穿梭蠕动,爬进砖缝里。院前立着由竹竿子搭成的晾衣架,衣架上挂着各色各样的衣服,随风飘扬。
数十条小道纵横相错,小道两旁是年迈的老人摆摊,声嘶力竭的吆喝,招揽生意。
阮母走到众多平房之一的院前停下,又走进去,童话和阮晚跟上去,不过阮晚的步子更快,似乎是要尽地主之谊。
她朝着屋里吼了声:“哥!快起来去做饭!饿死了都。”
紧接着,拉童话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起坐下。
阮母叮嘱她们好好相处,阮晚满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阮母看见被逗笑了,问了童话的喜好就去厨房忙活。
阮询顶着睡眼去厨房帮忙。
这时,屋外传来道陌生的声音,他精神瞬间提了几分,支起耳朵听外边的情况,不过杂音太多,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又问阮母:“妈,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女人笑着点头:“对啊,你童童妹妹来了。”
阮询心底猛震,又开心又疑惑——
“童童来啦?她原来会说话啊?”
阮母阮询大概忙活了三十几分钟。
他们把饭菜上齐,桌子凳子摆好,喊了童话阮晚两人。
等开饭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半,而在饭局的三分之二上,阮母跟阮询就一直给童话夹菜,嘴边也不忘关心。
童话招架不住这种热情,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她低声道谢,脸颊爬上红晕,耳根子也透着红。
他们夹菜夹了多久,她道谢就道了多久。
阮晚砸砸嘴,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哎呦喂,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跟童童才是一家人呢,把我搞得好像外人一样。”
阮母无奈的笑了,也给她夹了好几样菜。
“好好好,给你夹,晚晚哪里是外人,是我们家的宝贝呢。”
她哼了声,咂咂嘴:“这还差不多。”
阮询冲她这个德行,好好编排了她一顿。
阮晚也是不服输,皆数怼了回去。
吃完饭后,童话和他们告别回家,但却被阮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挽留方式绊住脚,她拿她没办法,向她妥协。
就这样,她在她家多呆了半个下午。
四点钟时,天空成片暗淡,隆雷作响,闪电劈袭。
只是个眨眼的时间,雨就瓢泼而下,势头迅猛,如同张狂的野兽,企图把所有撕成粉碎。
童话听到雨声,认为该回家了。
她和阮母借了把伞,跟他们辞行。
阮晚虽然舍不得,但没有挽留。
同阮询一起送她到巷口打车,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帮她招了一辆车,上车之际,阮晚又忍不住提醒她要小心,童话笑着应声,道了谢,弯腰坐上车。
“童童,拜拜噢。”阮晚朝着窗口挥动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