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似是被雨神眷顾,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伴随着寒风,占据整座城市,异常的气温差让人冷得发颤,而因为天气情况也导致秋游一推再推,学生们哀声不断,边咒骂这破天气边妥协认命。
直到今天,雨意外的停了。
暖阳倾泻而下,注入万顷碧波,照耀单调凄冷的世界。红艳的太阳冲上山尖,雾气如幕布拉开,城市渐渐显现在金色阳光之下。
没过多久,湿润的地面就被晒干大片。
在阳光踏进教室的刹那,原本寂静无声的教室瞬间欢腾。
“出太阳了啊!!”
“终于出太阳了!啊啊啊!”
“这下秋游应该可以顺利进行了吧!我期待好久了!”
下一秒,班主任就走进来跟科任老师进行交流,科任老师会意的点点头,拿起教科书笑着说“祝同学们玩得开心。”说完就走出教室。
教室里的尖叫声更大。
童话的心情也被渲染,变得愉悦。
“现在,请各位同学去买好需要的东西,待会儿分好组就出发。”
学生们难得一致,异口同声回答:“好!”
小卖部挤得不行,矿泉水零食眨眼间就被洗劫一空,周祁录也只帮她买到了几瓶矿泉水和饼干。
意料之外,她要了瓶矿泉水,但是用钱换的。
三十分钟后,全部学生就已经到达操场。
班主任集合清点人数,并分好组。
周祁录和傅昂一组,童话跟林念念一组,他们在名单上的顺序刚好错开,没有分到一组。
学生跟紧班主任涌出校门。
逃课出来的江厌一眼就瞥见童话,她跟随队伍,慢慢走在后面,侧过身留给他个背影。猝地,他眼前浮现出那天她跟着周祁录同撑一把伞的场景,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去,他明明嫉妒得发狂。
江厌手肘抵了抵聂乐,佯装随意的问他——
“他们干嘛去?”
聂乐听到,跟他解释“秋游,七中每年都有,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么隆重。”说着说着还摆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下刻,江厌就丢下聂乐跟了过去。
聂乐:“?江哥,你干嘛去?不去泡吧了吗?”
江厌:“不去了,自个儿去吧你。”
泡吧哪有她有意思。
周祁录和童话的组一前一后。
中途他放慢速度想等她,却被傅昂催促几遍,他只好跟着他走。
因为她的眼睛,走得不快,遭到来自林念念的抱怨“你怎么这么慢啊,就你这速度,爬上山顶太阳都下山了。”
她没有怪她,抬眼看她。
“你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语落,林念念拔腿就走,还真的不等她。
童话杵着导盲杖,脚下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她的鞋底很薄,石头硌得她脚疼。突而,脚卡进石缝里,有点紧,她抽了许多次,都没抽出来,还把裸露在外的皮肤磨得生疼。
她咬咬牙,用力抽出。
脚裸磕破层皮,还渗出血来。
红色的血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童话怀着侥幸心理踩在地上试了试,想看看还能不能走路,但事与愿违,疼得要命,走不了路。
童话单脚撑着导盲杖,想跳过去,虽然这个方法并不可行。
她跳了一下,结果身子就歪斜,站都站不稳,她勉强稳住,再跳一下,能走的脚又倒霉地崴了下,导盲杖滚落,人也往地上倒。
江厌眼疾手快地拉住童话,她的头发飘过来,勾住他的衣领。
他身上的烟味和她清浅的发香交错重叠,缠绕相依。
她呼吸加重,下意识想推开他,头顶此时却传来属于他独特的嗓音,慵懒张扬,桀骜跋扈——
“童话小同学,你脚都瘸了,还走个屁啊。”
童话难得被他噎住,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进退两难。
他蹲下去,拿过她的脚,冰凉的触感在童话脚裸蔓延开来,她猛然回神,缩了缩脚,又被他拉回去。
江厌掏出创可贴,咬开外面的保护膜,歪头吐掉。
凝目看她的伤口,动作轻柔地贴上去。
她怔住,一时间竟忘记了排斥。
江厌扶她的那只手没有动,转过身一把将她按在他的背上,他拿起导盲杖,站起身,两只手牢牢拖住她,生怕她滚下去。
童话心头颤动,条件反射地搂紧他的脖子,显然是被他吓到了,说话都变得结巴“你…你…干嘛。”
江厌边走边笑,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着——
“童话小同学,你是不是脑子变笨了,怎么都不会说话了。”
他停了半秒又说了句:“怪可爱的。”
–
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
打在两人的身上,形成点点的光斑。
童话带着怨气踢了下他,以此来抗拒他。
她的力气很小,挠痒痒一样,踢得他的心似疼似软。
江厌没有说话,她得寸进尺,又踢了下,他唇角上扬,分贝故意提高,恐吓她“你再踢,把你丢下去。”
她刚想接嘴,但想到他这么凶,就怂了下去。
他这一丢,她命都少半条。
见她安分下去,他的笑意更深。
童话小声用脑海中为数不多的粗口骂他——
“混蛋,爬…死你。”
江厌捕捉到她的骂声,顺着她“嗯,我是混蛋。”他又笑着补充“小同学很轻,爬不死我,所以,小同学要多吃点,好压死我。”
这座山叫做天云峰,每当雨后乍晴,晨曦初露时,白茫茫的烟云就会弥山漫谷,风一吹,群云顺势荡开,起起伏伏,犹如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
瀑布顺着绝壁流下,仿佛青龙吐涎,激起朵朵水花,飞溅在山间,其中渲着鸟叫,一同逼来。
到了秋天,景色更美,是秋游旅游地的不二之选。
不过,这座山的山路蜿蜒曲折,崎岖陡峭,异常难爬。
没想到,江厌丝毫不受影响,大步迈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终点,而更未料到的是,他们还是第一个。
山顶之上,往远望去,高峰逶迤,重重高山的腰枝处,白云缭绕,高山之下的田野之间阡陌纵横,河塘碧水荡漾。
他把她放在块平整的石头上,导盲杖给她放在旁边。
童话往右边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江厌坐在地上,瞧见她警惕的样子,被她逗笑了——
“小没良心,背你这么久,一句谢谢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