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的第二个小时,凝聚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早已密密麻麻,图书馆里的人基本上都在看江厌和童话。
他们边看童话和江厌边对照手机上的街拍。
确认无误后,众人才开始议论。
“我去,真的是他们。”
“不会吧,他们竟然走一起了?”
“没想到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和学渣的爱情?”
“太六了,今天算是开眼了。”
“……”
被议论的两位主人公听见,呼吸皆是一顿。
江厌倒无所谓,他被编排习惯了,但童话素来是特别害怕这种舆论的,虽然她是被摆在明面上的,心里却还是膈应。
她膈应的不是因为她被议论,而是江厌的负面消息。
他们总喜欢靠表面去定义一个人,从来不会想这样的语言暴力会造就怎样的后果。
江厌起身,合上课本和草稿本,收拾好笔。
他又将其塞进她的书包,单肩背上。
童话看他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要干嘛。
下瞬,他拉起她的手腕,越过所有人的目光,大步走出图书馆,童话被他牢牢护在身旁,隔绝那群人肆意妄为的手机摄像头。
少女慢吞吞跟着他的步伐,长发乱飘,掩了半边神色。
一路上,旁边的人影呈逆时针流动,一拔又一拔,因距离拉远,人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童话边随他走边望向他,眼中溢出笑意。
走到门口,门外的阳光投射,打在他们身上,镀上层层金光,耀眼的光逼仄而来,撕裂无数黑暗,注入一抹抹明亮的暖色。
待他们离开图书馆,背后的人群如炸了锅。
七中论坛里,滴滴滴的声音络绎不绝,层层叠叠,关于江厌和童话的瓜瞬间略过所有热搜,直接冲上榜一。
眨眼间,关于他们的传闻就多了好几个版本出来。
不同的人编造不同的版本,但都是一个中心。
–
下午四点,烈日当头。
强烈的太阳光线早已踏进别墅,打在屋子里的每一处,所到之处,尽是被烈火灼烧般的燥热。
阳光晒得人烦躁不堪,脑子里想的就只会有睡觉。
由于这个原因再加上阮晚不会写演讲稿,暮安凉身上的责任就重了很多,就在课题分析给她这块讲了很久。
而阮晚总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听他讲,事倍功半,效果并不好。
他讲了快一天,她都还是不怎么会。
刚开始她还会用手撑着,但后面就直接趴在桌上,还压了些电脑键盘,暮安凉也拿她毫无办法。
窗外蝉鸣磁磁不停,割裂天际。
好半晌,暮安凉无奈叫醒她:“阮晚。”
按照这进度,晚上都讲不完。
阮晚听到,一个激灵抬起头“我在!”结果碰到了他的下巴,力气也用得很大,暮安凉没防备,失去重心,半个身体都往沙发上倒。
她下意识想拉他,却因为屁股坐得太边,板凳翘起来再滑了下,下一刻,板凳就翻成四脚朝天的模样。
旋即,阮晚双腿跪在地上,扑在他身上。
她条件反射抓住他的衣领,紧闭双眼,她的脑袋砸在他的腹部中央,她身上的温度透过稀薄的衣料刹那传遍暮安凉全身。
她的靠近,让暮安凉身体阵阵战栗。
时间突然凝固,周围一切的事物都停止运转,世界蓦然安静下去,只剩下两人狂热躁动的心跳声。
阮晚趴在他身上,一时忘记了要起来。
暮安凉右手盖住双眼,耳根子红得不行。
真是要疯了,她上午说那么多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容易才缓下去,结果下午又扑在他身上,换谁都受不了。
他喉结滚动,低哑着声音——
“阮晚,你准备在我身上待多久。”
阮晚倏地回过神,立马起身:“对不起对不起!”她又伸出手想拉他,暮安凉想也没想地拒绝了,自己爬起来坐好。
她把板凳翻回来,将画册垫好,坐正身体。
“你继续讲,我这次不打瞌睡了。”
暮安凉没办法,正准备想从头给她讲,但心中的躁动怎么都停不下来,他只好随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对了,突然想起来,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我家的位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是江厌告诉她的。
因为符合条件的只有他,再无他人。
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分下心,缓冲一下。
阮晚:“你说这个呀,是我问的江厌。”
暮安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有他联系方式?”
阮晚回忆着,记不太清楚了,不确定的道。
“好像是因为他向我咨询童童的事情。”
那天,她也不知道他怎么获得她联系方式的,但一想到以他的背景,知道这点事情不是手到擒来嘛。
他说他想知道她这里所有关于童话的事情。
阮晚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对她的了解都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他还挺细心,方方面面,问得很透彻。
至于他为什么要把童年搞退学,不太明白。
就艺术节结束的第二天,童年退学了,听说托关系转到六中去了,不然以她的成绩压根不可能。
她一猜就知道是江厌做的。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童话家里的事情,除此之外,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
问完这件事,暮安凉又开始从头给阮晚讲,这次她聚精会神,精神抖擞,还真没打瞌睡。
倒是暮安凉,他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他脑海里还是存放着刚才那一幕,时不时闪过,心脏就不受控制地跳,连带眉头,都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的视线停在电脑上,见他停顿良久也没说话,阮晚拧眉,疑惑的看过去“暮安凉,怎么不讲了?”
暮安凉别过眼,轻咳了几声。
“先歇会儿,嗓子疼。”
语落,阮晚紧紧蹙眉,再度凑近他——
“啊,都怪我,暮安凉,你嗓子有没有问题啊?”
暮安凉不由自主地眼神乱走:“没事,歇会儿就行。”
阮晚没听他的话,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水,等着。”
暮安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这么执拗,就没再劝她,他又瞥了眼她匆忙的背影,没由来地抿嘴笑出来。
他垂眸,无意间看到她板凳下垫的两本画册。
暮安凉笑意敛去,伸手抽出来,随便翻了几页,这是祁思嘉之前的画册,他默然无声,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事情。
他面着厌恶,冷冷啧了声。
没想到还有她的东西,真是晦气。
暮安凉撕下一张张画纸,试图把所有记忆消除。
正好,这时阮晚端着水过来,她瞅见暮安凉在撕着什么,好像是她搬凳下垫的画册。她惊了瞬,几步冲过去,放好水杯,一把夺过画册,来回翻看着“暮安凉,你疯了,这么好的画撕了?”
虽然她也是拿来糟蹋的,但她至少没撕。
暮安凉拿起水杯喝了口,淡声道:“不喜欢。”
阮晚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喝!你这要求得多高啊,这画堪比美术生了好吧!你还不喜欢,没眼光,太没眼光了!”
暮安凉搁下水杯,朝她招手:“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