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知道了居然装作不知道。他想得透彻,想当年,他苦追姚郡主,对方一直未答应。倒是后来成帝和姚郡主母亲的百般阻拦反而逼得郡主一心扑向了沈时耘。年轻人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越棒打鸳鸯,他们越觉得彼此是真爱,反而拆不散了。反正沈慕瑶名满天下,风流一点也不影响她寻个如意郎君,倒不如等着这二人自己闹翻。若是闹不翻确实情投意合,在一起便在一起吧。
景王知道后颇为得意,他这一招美男计解绑了沈慕瑶和秦墨惜多年的情谊,真可谓是他此生最为成功的计策。
而淯王呢?
自沈慕瑶从望苍城归来,淯王便开始饮酒。此前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淯王滴酒不沾,此时为了照顾成帝更是不宜饮酒。但是如今淯王每日待圣上歇下便开始饮酒。淯王回府,便接到暗卫来报,说岑沐风这几日散了值便去裕桢公主府待到深夜才离开。淯王一气之下饮了一壶酒,提着青月剑就到了裕桢公主府前。
所以说沈公是有大智慧的人,你不去管他,这一对小情侣的矛盾很快便来了。
淯王到了公主府前将将碰见刚出府的岑沐风,提了剑就刺过去。一向沉着冷静的淯王,这恐怕是他此生最为失态的一次。岑沐风迅速躲向一旁,顺手抽出了佩剑,与淯王交锋起来。
沈慕瑶刚刚歇下,思雪就来报,大门口有兵器相接之声。沈慕瑶赶紧披了披风戴上暗器赶出了府邸,就看见岑沐风和秦墨惜打成一团。淯王剑术虽不如岑沐风,但轻功甚好,腾挪翻转之间,提了宝剑,招招直指岑沐风要害,便是朝着要了岑沐风小命的目的而来。岑沐风则如疾风般左右闪躲,尽量避开青月剑锋芒,以守代攻,他不想伤到皇子。
淯王看见沈慕瑶出了门,狐裘披风下只有一件睡袍,瞬间更是气急败坏,借着酒劲,出剑的频率又提高了几倍。岑沐风仅存的一点耐心被消磨殆尽,他也被惹恼了,提了佩剑挡住了淯王的频频进攻,逐渐逼近过去,一抬腿踹中淯王的手肘,青月剑飞了出去,岑沐风持剑抵在了淯王颈项旁。两人皆怒气冲天地看着对方,怒火已经燃得八丈高。
沈慕瑶走上前去,闻到淯王身上一股酒味,才明白,这是淯王来找事了。沈慕瑶十分不悦,冲着淯王说道:“皇兄为何三更半夜来此寻衅滋事?”
淯王语气更是强硬:“有贼人潜入了公主府,我帮瑶儿捉这妄徒。”
“岑大人是我邀请入府的,何来妄徒之说?哥哥你何时开始饮酒了?今日喝多了吧,我叫了马车,速速送你回王府。”沈慕瑶说罢,移开了岑沐风架在淯王脖子上的剑,岑大人十脸不悦,将剑收回剑鞘内。
淯王今夜借着酒劲,便是把平日里窝在心里不敢说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淯王道:“瑶儿,你为何邀此人入府?”
沈慕瑶:“瑶儿和岑大人情投意合,邀他入府有何问题?”
淯王:“情投意合?笑话!瑶儿,自从为兄成亲以来,你便惹下不少风流债,有才子为你写剧,有世子要来东原求亲,有御缇使日日出入你公主府。而此前,你从来没有如此。我知你是在怨我,与旁人成了婚。但瑶儿,你要知道,这成婚只是权宜之计,我秦墨惜,心中只有你一人,此生只有你,才可为我妻。我秦墨惜此生之愿就是要为你亲手戴上后冠。”
岑沐风在一旁听着这些,本想为公主辩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沈慕瑶对秦墨惜的感情如何,也一直是岑沐风的一块心病。他今日眼看着淯王对公主表白,心中竟是担心多过气愤。毕竟他二人相依相伴十余年,不是一般的感情羁绊,而自己与公主相爱不过数月的事情。他有点害怕淯王把话说透后便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慕瑶就此倒向淯王一边。所以,岑沐风没有开口,他忧心忡忡地等着沈慕瑶自己回答。
沈慕瑶:“皇兄你从不饮酒,今日是喝多了。瑶儿出门一趟惹下这许多事不过是误会。但对岑大人,瑶儿是十足的真心。至于后冠,哥哥你愿意给谁便给谁,我沈慕瑶只爱肆意自由,从未稀罕过那如金丝囚笼之物。”
岑沐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再担心了。岑沐风看向淯王道:“殿下已是有妻室的人,还是自重些为好。莫要成天扯什么权宜之计。若是成婚也能当作一计,只能说淯王殿下你把权力地位诸多事看得比公主重。而在下,为了公主,可以不顾一切。相比之下,公主选了沐风也是理所当然。殿下已然知道公主心意,便莫要再来自寻烦恼。”
淯王冷笑了两声:“笑话!瑶儿心意如何,岂是你能猜透?岑沐风我问你,若是有人当着你的面将毒剑刺入公主体内,你当如何对待下毒之人?”
岑沐风:“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淯王:“这当是爱人之间的正常反应吧。可是,瑶儿一开始便知是我,用沾了鸢尾毒之剑慢慢刺入你肩中,却从未说我一句……试想,何人会纵容旁人如此伤害自己所爱之人?”
淯王此话深深刺痛了岑沐风。他看向沈慕瑶问道:“你知道?”
沈慕瑶:“我是知晓,只是……”
岑沐风:“为何?”
沈慕瑶想解释清楚,她并非一开始就知道,而是后来才知道。可如此也说不清楚为何知道了此事却没有告诉岑沐风。沈慕瑶脑子乱成了一团,舌头已经打上了结。
岑沐风看着沈慕瑶半晌也未开口,有点失望,他把衣兜中的公主府大门的钥匙取出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淯王似乎打了个胜仗,有些得意,捡了钥匙放到沈慕瑶手中道:“瑶儿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赌气罢了,你心中一直有我的。”淯王说完拾起青月剑,满意地离开了。
沈慕瑶被这两人气急一下子坐到路边的石阶上。今日真是撞了大邪,不仅试遍了府里的蛇虫花草都没有找出来解药,还叫岑大人和淯王两个人误会了个透。这往后可怎么处理?
岑沐风和秦墨惜都走远了,沈慕瑶心中还是一团乱麻。忽然一个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幸灾乐祸道:“沈慕瑶,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二人哪天火拼双双殒命,最后我来坐收渔翁之利?”
沈慕瑶一抬头,今日这是见了什么鬼?!这不是阿禹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