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在逃公主
这个春节恐怕是淯王多少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一个节日,他权倾朝野,不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阿谀和赞美,再也没有来自强权的鄙视、压迫和侵害。他也与沈慕瑶不再以兄妹的身份相处,两人日日相伴,温暖怡心。沈慕瑶也一改此前的冷漠和对抗,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同淯王的话也多了起来。淯王想着,他跟沈慕瑶都相依相伴了十几年,怎会敌不过她与岑沐风在一起的不到两年,随着时间流逝,沈慕瑶一定会忘记那个男人。只是上次之事叫淯王心有余悸,他不得已将沈慕瑶的活动范围圈在了凤栖宫和延德宫。任凭沈慕瑶表现得再温顺,也未曾敢叫她离了这两个宫殿。沈慕瑶也在发愁,如今淯王已是软硬不吃,早春就要到了,她如何能到楚州去。
二月眨眼就到,春风吹绿了东原的大江南北,也吹得万物复苏、春心萌动。淯王批完了折子已是月朗星稀,他赶到凤栖宫看看沈慕瑶歇息了没有。一进到宫中,淯王就搂住了沈慕瑶,他近来越发地喜欢创造机会和公主有一些身体接触,大约在不断试探沈慕瑶的接受程度,想着何时能真正地抱得美人归。而沈慕瑶总能找着由头逃离,譬如去端个茶倒个水又或者去取一盘所谓亲手做的糕点。这一次,沈慕瑶又要去斟茶,淯王却没有放手,他吻了一下她的发丝说道:“可还记得帝祖和永珍皇后定情的传说?”
“记得。帝祖大业将成,带永珍皇后游历楚州散心。行至珞英山,山间飞瀑流泉。待他们来到山前,飞瀑忽而止住露出来八个大字。”
“帝后同心,天下安宁。”
“是呢。后来帝祖便在盛京登基,立了永珍皇后为开国皇后。只不过将近两百年过去了,此处胜景已无处可寻,百姓们便都只当个传说。”
“早春渐暖,南方水浅。楚州有百姓寻到了这传说中的胜景。竟是真的。”
“真的吗?”沈慕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心中却在想,她爹果然喜欢搞这些神叨叨的玩意。这八个大字恐怕是引得淯王带着沈慕瑶离京最好的法子。沈慕瑶想着,接着说道,“那皇兄可要去看看?”
“自然想去。瑶儿可想与我同去?”淯王说着将沈慕瑶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沈慕瑶笑着摇了摇头:“永珍皇后见了那景便做了皇后。可瑶儿并不稀罕后位,我不想去。”
“没准你到那之后想法会不一样呢?就当陪我去散散心吧。”
沈慕瑶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也好。”
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奔着楚州去了。到了楚州的地界,楚州巡抚陈易良早早地就带着楚州的大小官员跪地迎接。这在此前,是淯王绝不可能有的待遇。权力果然是男人的□□,淯王志得意满。
陈易良是个典型的马屁精,他抓住这次与未来新帝相处的机会,竭尽所能地表现。淯王到楚州时便是傍晚,陈易良安排大宴摄政王一行。陈易良为淯王献上了最好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召来了整个楚州最美的舞女歌姬,再加上一众臣子们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几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无所不用其极。不过陈易良留意到,淯王对这些逢迎的话术倒还受用,对美姬似乎并未多看,他倒是十分在意桌上的菜肴。陈易良还以为碰到了个吃货储君,才发现淯王把清淡的菜碟都挪到了公主一边,一直在照顾沈慕瑶用膳,为她夹了不少她爱吃的食物。传言果真不虚,陈易良会心一笑。
公主很早便带着岑溪宁离了酒席,回房沐浴更衣了。淯王被楚州的一众官员恭维得心情大好,也解了自己的酒禁,推杯换盏了几轮,有些微醺了才由陈易良亲自陪着送回了房。
淯王推门进屋就看到沈慕瑶已经换上了睡袍,一头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太过动人了。淯王开始愣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走错了房间,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个陈易良还真有心。
沈慕瑶看见淯王进了房间有些惊讶:“皇兄可是饮酒了?连房间都走错了。瑶儿唤人送你回房。”
淯王走到沈慕瑶跟前,二话没说就搂住了她的腰身,低头下去便要亲吻。沈慕瑶用力推了推没有推得动,赶紧说道:“溪宁还在。”
淯王看了眼床上,岑溪宁已经睡着了,道:“我让人把她领走。”说着,就又贴了过来。
沈慕瑶:“皇兄酒气太重。我一向不喜异味。”淯王还是不肯放手,紧紧地贴着沈慕瑶,她都能感到淯王抱着自己的双手发烫。“皇兄,不要强迫我!”沈慕瑶把脸别向了一边。
淯王这才松开了手:“你何时能愿意?”
沈慕瑶没有回答,披上了一件披风:“我送皇兄回房。”
“不用了。”淯王说着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随即沈慕瑶听到了门外传来对话声。
“公主这几日身子不适同房,可还有别的住处?”
“怪臣考虑不周,已经安排好了,殿下随老臣来……可要给殿下送来几个美人?”
“本王只对一个女人有兴趣,你送来扰我清梦不成!”
“是是是,老臣妄言了。”
沈慕瑶看着淯王离去,不禁想,现在全东原上下估计都以为淯王同三公主是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沈慕瑶的名声算是被玩坏了,不过淯王这般肆无忌惮,等着公主殿下溜之大吉之时,看他该如何收场。
淯王到了楚州没有急着去游览,而是先视察了楚州的民情,嘱咐好各级官员做好鼓励春耕的诸项事宜。因楚州当地多湖泊,渔业盛,淯王又当场签下了鼓励渔业的政令,并学着沈慕瑶的路子,嘱咐陈易良抓紧开辟楚州往北的商道,争取可以将楚州美味的河鲜销往更远的城市,富足楚州百姓的口袋。淯王还特地去了趟孟家的中南军。这支军队乃是淯王的心病,孟家因梁王侧妃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淯王府,导致梁王染上了心疾,已将淯王视为仇人。淯王至中南军,孟培森都称病未曾出现。陪同淯王的乃是中南军副帅宋朝晖。宋朝晖虽然行伍出身,倒还挺有眼力见,他较为详细地向淯王介绍了中南军的情况,如今军中将帅士兵乃有十五万众,听孟培森将军号令。宋朝晖言下之意,中南军今日接驾若有怠慢,赖不得他宋朝晖,该怪孟将军。
淯王问道:“若是孟将军因故无法领兵,副帅都无法号令军仕?”
宋朝晖:“亦不尽如此。如有孟将军以神虎符托付兵权,他人亦可调动中南军。”
淯王:“所以本王没有神虎符也动不了这支军队?这支军队究竟是秦家的还是孟家的?”
宋朝晖即刻跪地道:“末将绝无此意,请殿下息怒!”
淯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问问,这军队,本王是动得还是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