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瞻抓住男仆,急忙问道。
“正是,已经进了坊门了!”
男仆说完,卢瞻原本焦急的脸,变得满是喜色,马上安排道:“快去内院通报!”
不一会,卢稷臣也来到内门,父子二人整理衣装,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了内门,在府门口静候靖王到来。
今日,李玄度轻衣便行,一身玄色圆领衫,头发束进幞头,神色淡淡地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向着卢府前行。
清风则步行牵着李玄度的马,也是慢步细踱,王爷不吩咐,他也不敢迈开大步。
距离卢府还有挺远的距离,李玄度便已看见等候在外的卢稷臣、卢瞻众人。
行至卢府门前,清风停住脚步,待马儿站稳,李玄度才翻身下马,卢稷臣则带着众人上前行礼。
一番客气之后,李玄度便被迎进了卢府。
这卢府,虽比不上靖王府奢华,却也是低调中显露着贵气。
进门一面迎客墙,李玄度便已嗅到墙体沉香的味道,走过游廊,来到鸿鹄阁,此处亭台也是沉香木支柱,人未至,已闻其香气萦绕。
登至鸿鹄阁二楼,阁后花园景色尽收眼底,李玄度随意看了一眼,便被请至食桌旁入座。
圆形食桌的桌面呈宝相花型,桌下镂空雕刻着各色祥云如意花纹,李玄度被请至上座,卢稷臣与卢瞻分坐右左两边。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侍女们便开始陆续送上各种餐食、酒水,不一会,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便被美食美酒摆满。
此时,卢稷臣给卢瞻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卢三娘前来拜见一下靖王。
就在仆人去请卢三娘之时,鸿鹄阁后的花园里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着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食桌后便是鸿鹄阁的廊台,众人稍微转身扭头,便能看到后面花园内的情形。
卢稷臣还在和靖王交谈,听着阵阵笑声,卢瞻却是坐不住了,扭头一看,惊得差点从食椅上跳起来。
只见花园内,长桌一条,桌上也是摆满了各色餐食,还有几坛酒。
桌旁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妙龄女郎,有的举杯饮酒,有的举箸夹菜,不止食桌上,花园中的小桥上、花树旁、池水边,也零零散散或站或坐着几位。
卢瞻瞪大眼睛,正在想哪来的这么多貌美女郎,骤然发现食桌旁刚掩袖饮酒的女郎,此时放下了衣袖,正是卢三娘!
正在卢瞻震惊之际,卢稷臣与李玄度停止了交谈,也被后院的喧杂引过去眼神。
卢稷臣为官四十余年,什么风浪到他这都是小事。但当他看见一脸醉态的卢三娘,和满园嬉嬉笑笑的贵女们,胡子都被气的翘了起来!
此时,花园内的贵女们,看到李玄度站立起身望向这边,一边装作无意看向身立二楼的李玄度,一边嬉笑玩闹的更加兴奋了,希望自己能多吸引一些他的目光。
李玄度看着满眼莺莺燕燕,觉得甚是嘈杂,又侧眼看了看卢稷臣与卢瞻,顿时明白,这是出现了意外情况了。
“刚才听卢公提到,贵府有一匹宝马,称玉狮子的,可方便让本王去睹一下真颜?”
卢稷臣在震怒中,听到李玄度声音淡淡传来,怎会不知这是给他递台阶?赶紧安排了官家带路李玄度去看宝马,自己和卢瞻留下善后。
下了鸿鹄阁,李玄度被引去看玉狮子,卢瞻赶紧从另一侧楼梯下楼,去往后院找卢三娘。
身在小厨房的昭昭,尚未知道前面发生了这么多事,依然沉浸在梅花宴的制作中。
所谓梅花宴,不过卢三娘由梅花堆感发而题的宴名,但昭昭用之前渍好的梅花酱,做了一些甜的、酸的小食,都是女郎们爱吃的口味,也算应了这梅花之题。
最后一份梅花白玉糕做完,今日的餐食制作便全部完成了。
昭昭在这最后的白玉糕插上了薄纸小旗,上书:晋昌坊昭昭食肆。
一贯钱的工钱,做这些小食,着实不少。若贵女们吃着合口,还可以记住自己食肆的名字,收一波高门食客。
昭昭把白玉糕送至前院,转身回小厨房。阿青昨日便已提前付了工钱,昭昭准备收拾下小厨房,便离开卢府回食肆。
正想着回食肆为明日准备的菜品,昭昭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小厨房,正准备往回返,却一眼看到拐角处走来的李玄度。
原来,李玄度见到玉狮子,就打发管家回去了,让管家在卢稷臣处理好情况后来喊自己。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管家回来,李玄度渐渐有些烦躁,无意间在花墙的间隔看到正在走路的昭昭。
“她怎么在这?”李玄度思忖着,脚步不自觉跟上了昭昭。
就在此时,外面自远由近,传来了卢瞻怒气冲冲的声音。
这种高门秘辛,不能为外人道,别说李玄度,若是昭昭被看见,这卢府以后也少不了给她些坎坷。
眼看昭昭就要撞见卢瞻,李玄度快走几步,拐过了花墙。
昭昭从计划食单的思绪中回神,抬头便看到李玄度向自己走来,惊讶的她,脱口而出:“王……”。
还没说完,昭昭就跌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声音也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淹没。
原本李玄度是想拉昭昭进花墙躲一躲,可昭昭一打招呼,怕惊扰到卢瞻,情急之下,李玄度伸手捂住了昭昭的声音,带着她快速转身躲进了花墙之中,初春盛开的花朵盖住了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