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与渊。”
楼弃开口,声音低哑。
琳琳儿微微一笑,面纱随之一动,透露出几分神秘剥落后的坦诚。
“是。我是玉,你是渊。”
坦诚是幻觉,琳琳儿还是在打哑谜。
“她也是玉。”楼弃扬扬下巴,点了点阿茉儿的方向。
此刻,阿茉儿已在裴沽的搀扶下入座。四人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个圆台。
阿茉儿喝完酒后,整个人都软趴趴的,依到裴沽身上。
二人都没带面具。
裴沽面上的红润,展露无遗。他能感受到身旁阿茉儿身上的温热。
阿茉儿也觉得裴沽身上凉飕飕的很舒服,便贴的更紧些。
裴沽与阿茉儿在东侧粘在一起,而琳琳儿与楼弃则在西侧正襟危坐。
酒浓烈醉人,而茶则使人清醒。
阿茉儿的眼底此刻都染上了醉意。
虽醉了酒,阿茉儿却也没忘自己要扮演的身份。
楼弃在心里思索,两个玉和两个渊有什么关系,花又是何意。
小九去了哪里。
这时,那两个引导流程的小娘子将中心台便的一圈蜡烛点上。
于是那精致的羊毛刺绣地毯便在烛光的照耀下逐渐显出了样式——黑白相间,一兔一狐,相互撕咬交缠。
与村口木柱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顺央九年,三月初,茶花馆。玉娘一支舞,引得台下拍手叫好。当日,台下一位状元郎将此舞姿看入了心里。”一位娘子开口介绍给四人听。
阿茉儿被那人的介绍吸引过去,于是调整了身子,这才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对面,楼弃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侧目看向琳琳儿。
“玉娘?”他出声道。
琳琳儿本是面色如常地听着这个前情介绍,楼弃一开口,她下意识的转头。
因为相似。
楼弃有意模仿了裴沽的那声,也是方才琳琳儿为之一颤的那声。
琳琳儿转头撇了楼弃一眼,眼里是淡漠的,面纱之下的唇角却扬起了一丝苦笑。
她还是这样,身体下意识的先于意志作出反应。可这样的反应久了,眸中的掩饰神情也会来的更迅速。
倒算是个进步。
“请玉娘上台舞一曲,方可进行下一步剧情。”
琳琳儿纤纤玉指搭到楼弃身上,接了个力起身,便踱步走到了那舞台中央。
另一边,阿茉儿盯着琳琳儿摇曳的身姿,单单踱步到台中央,她便看呆了眼。
阿茉儿脸上的嫩粉色从皮肤里透出去,不知只是因这烈酒,还是被眼前的美貌羞了脸。
笛声起,琳琳儿随之起舞。
笛声婉转,她的纱裙飞舞;笛声急促,她的发丝悠扬。琳琳儿身姿肆意张扬,如雪色蝶儿在水墨画间飞舞。曲过近半时,蝶儿落到台边处。琳琳儿拔出毯边的玉剑,脸上的面纱随着动作而脱落。剑刃锋利,斩断了连续的烛光,手臂一挥,正落的面纱被剑刃刺破。布裂之声成了她的伴奏。一曲剑舞,显出了她的飒爽英姿。
舞毕,其舞姿便烙在了裴沽的心里。
身为三皇子,裴沽曾见过不少舞娘,有娇柔妩媚的,也有慵懒俏皮的,而琳琳儿的舞姿则具有与他人所不备的飒爽。
许是与她身上的习武有关,一颦一笑,不止媚态。韧性与力量的碰撞蹴就了独属于琳琳儿的味道。她能在茶花馆做到今日,不止靠美貌,是有自己的本事在的。
而舞中,那剑的尖端所指向的,便是渊。
“渊注意到她的舞姿,更看到了玉身上可挖掘的潜力。或许可以为他所用…”
旁白在这时插入,欲介绍下一步的故事情节。
楼弃却出声打断:“还有一位玉娘未舞。”
他直勾勾看着醉酒的阿茉儿,用视线告诉大家,下一个应该上去跳舞的是谁。
阿茉儿被关在书屋好些年,哪里懂得跳舞。更何况她此刻还喝醉了。
但喝醉了的阿茉儿同样也不怯场,被楼弃点到名,她猛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由于站的太快,她踉跄了一番,险些摔倒。裴沽在她身旁则趁那一个踉跄,将阿茉儿拦腰托起,这才没有摔得个底朝天。
琳琳儿看着身旁的楼弃,他看着对面二人的亲密互动,倒是看不出有何反应。
阿茉儿被裴沽扶住,二人的动作与雪村小屋那日她同楼弃的如出一辙。
待阿茉儿站定后,她上前一步,用双手托住裴沽的脸,出声道:“我的小情郎”。
她随即又用右手勾了勾他的鼻尖,又开口:“真好。”
裴沽自诩见过大风大浪了,此时面对阿茉儿的调情竟然羞得脸颊通红。
琳琳儿这时又扭头看向楼弃,楼弃此时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
虽如此,在茶花馆混了几年的琳琳儿一眼就看出他眼里的杀气了。
于是她反推,方才的面无表情想来已是在忍耐。待真有些表情时,才真是怒气冲天了。
虽然他在笑。
琳琳儿见三人之间“妙趣横生”的关系,不禁颔首笑出了声。
阿茉儿此时将自己放在裴沽脸边的手放下,才又开口对裴沽说:“怎么不理我?”
裴沽刚打算开口,阿茉儿却再出了声:“嗯?楼弃,你怎么不理我?”
裴沽听到这时挑起了眉,原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