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场的时候已是傍晚,小屋里亮着光,隔着纱窗就可以看见翠微独守空房的身影。
六爻走进去,翠微听见动静马上迎过来。
“奴婢原先是在听诏殿外等着可宫里的巡查头领把听诏殿周围的人都赶路回去。我是一路心慌慌的往回走,听见听诏殿轰的那声诈响,我还以为紫府的那帮人要造反了。”
翠微说的眉飞色舞,六爻抓住句子中的疑点,出言道;“紫府?今天的人是紫府?”
“就是啊,我上次亲耳听到的,那人...”,翠微话说一半急忙捂住自己嘴巴,眨巴眨巴眼,“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嘿嘿。”
“少在这给我装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有多久了,如实招来”,六爻才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获取信息的机会。
翠微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支吾道:“方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告诉陛下。”
“你尽管告诉我,我不卖你”,六爻打保票。
“是陛下处死百草姐姐时百草姐姐亲口说的,当时陛下气的不行,就..就让人把百草姐姐的皮给扒了。”
“你说什么!”六爻失声。
翠微着急跪地道:“小点声,小点声,事到如今我也瞒不过您,之前伺候方姑娘的百草姐姐就是剥皮死的,陛下瞒着没让人告诉您,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奴婢是个新人,进宫没几个月,是我管不住嘴,你大人有大量,别杀我。”
六爻闻言把翠微扶起来,叮嘱道:“我说了不怪你就是不怪你,你快起来。”
翠微抽噎着坐回去,六爻给她递了张帕子,“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你切莫往心里去,陛下今日召见我,想让我外出一趟。”
六爻道:“我见我梳妆台下藏着些钱,我走后你可把钱拿出来,能顶一时之急。”
翠微道:“方姑娘不治我罪就好,我不要钱。”
“那就随你”,六爻没多计较,又说道:“传膳吧”。
翠微打起精神拍了拍脸,方才眼角的泪累硬生生叫着丫头憋了回去。
一顿饭吃完,六爻斜躺在床上拿着盛国和昌国的地形图研究,翠微去外间准备洗漱用的热水。
六爻研究完打图纸放在枕边,双手枕在头下思索,白天发生的事一一在她脑中回放,最终退回去定格在林浪身上。
“对了,我差点忘了丁香花”,六爻眼睛盯着床板,“林浪今天怎么会突然来访,他和女帝说了什么,紫府的人又是何时到听诏殿的。”
全部都是疑点,六爻很肤浅,她不会承认是因为这俩位都穿紫色的衣服,才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在走之前,我得搞清楚林浪是敌是友,六爻下定决心。
趁着月色,六爻在床上丢下张纸条告诉翠微去向,之后重新披上白天穿的兜里,没戴佩剑,换了一种软剑缠在腰间。
推开武场的门飞梁走壁,根据六爻白日获取的信息,林浪今日没离开皇城,找了家来福客栈休息。
朝着皇城的繁华地带走,来福客栈就建在拐角处,夜晚里灯火通明,六爻踩着房梁从侧面翻过去,不知道林浪在那个房间,六爻刚有点愁,三楼的房门忽然打开,林浪探出半个身子朝外看了看,六爻躲在柱后没探头。
等林浪关了门才悄悄摸过去,刚到门口,房间的烛火一黑。
灭灯了。
“欸?”
六爻一个箭步贴到房间的门前,用手在门上的扣出一个小洞。
六爻敢来就没想瞒着,她先是分出一眼瞄向小洞,透过小洞望向屋内,静悄悄一片,不一会半枚衣角占据了六爻的视线。
林浪在房间里踱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嗒嗒嗒传来,六爻撤开脸仰头。
林浪的脚步声仿佛顿了顿,六爻做好准备,吱呀一声把门打开。
同样四目相对,这次六爻的眼中多的是正式,全无白天的戏谑,林浪早已预料般对六爻勾唇。
“我就知道你会来”,少年的声音多了几分深意,他继续道:“早就想找机会谢你,西河城很感激方姑娘这么多年对长姐照顾。”
六爻没接活,单刀直入道:“我来只想知道,你今天来和陛下说了什么?”
“你气势汹汹的过来,就只问这一件事,你不想问问紫府吗?”
林浪俯身调了调身旁的琴弦,琴音入耳,六爻顺势坐在凳子上,掏出胸口里装着的小本本。
“看来林少主也有不少话想对我说,既然林少主说到紫府,那你说,我好好记着”,六爻狡猾一笑,身上防身的内力却没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