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瑶接到父亲病危的电报,心急如焚,马上提出请假回四川,买好机票,又收拾一点换洗衣服,一路盘算着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家,还不知能不能见到父亲一面。
当她转到桃花街后面那条熟悉的小巷时,见自家小院静悄悄地,说明没有大事发生,心里平静了很多,一打听,院子里的人说,杨永全、李桂茹都在医院陪护。
李桂瑶没有歇脚,放在行里赶到医院,满腔热情叫一声“爸”又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桂瑶,你回来啦。”李加奇有气无力地,声音很是微弱。
“听说你病了,回来看你。”她用手帕擦着眼泪,也帮李加奇擦去口角上的水:“感觉怎样,好点吗?”
“我想你,想你妈,想外孙。”
李桂茹一旁嘟噜:“还想外孙,外孙都被你送人了。”
李桂瑶回头制止:“别抱怨,他都这样了。”他把李桂茹、杨永全拉到病房外:“医生怎样说?”
杨永全说:“医生说他只是拖天天,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也难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都是这样无论他平常有很多错,在他病严重时,他说的全是内心话。在他死之前你们俩都不准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不准提沈明初和正良的事。”
“哦。”李桂茹回答。
李桂瑶看看杨永全,杨永全故意把脸转开。
“我去问问他的主管医生,看看病历。”
李桂瑶来到医生办公室:“主管李加奇的医生闹革命去了,有两个护士在值班室闲着,经李桂瑶一问,一个护士甩出李加奇病历,”
“他主要是来得太晚,尽管医生如何努力,这个病人始终未见好转。”
“来得太晚,就是杨永全那两天不该去泸州。”李桂茹又生抱怨。
“出差是因公,没有怪头,你们已经够责任了,要怪就怪我,当年不与爸赌气,不去西藏,不会有今天。事到如今,我只考虑是留在医院还是接回去,先征求爸自己的意见。”
“他就是要回去,他说他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不做野鬼。接回去就是等死。”李桂茹又哭了。
“二妹,别伤心,伤心也救不了他,你注意看这医院里派系斗争很严重,尤其是对爸这样的病人,他们早已经失去了信心,留在医院没有意思,要输液、输氧,回去我给他输,你们相信姐。”
“我们有啥办法,只能听你的。”
“另外我要提醒你,这时候你不能太伤心,过度伤心对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好,知道吗?”
“姐,只有依靠你了,我和永全尽量配合。”
“这就好。”李桂瑶对杨永全说:“我陪二妹先回去准备,这里交给你,先去征求医生的意见,保留床位和病历,需要抢救送来,死在家里,由医生出死亡证明。”
姐妹俩从医院出来,路过菜市场,李桂茹没有忘记买些肉和水产品,姐从远道回来,还得弄些好吃的。几年不见,一路上李桂瑶见妹子长高还冒出自己,挺起个肚子身怀六甲 ,人也显得很白静,比过去胖了些,比起杨永全她心里有点疑问:“杨永全跟我和沈明初都同年,比你大四岁,你们咋就谈……。”
“你还别说,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儿子,不然的话别说我,桃花街都不会有一个姑娘能看上他。我也曾想过,只要能过日子,一家人团团圆圆,总比你那一家东一个西一个,还像俩口子吗?算了,你也说过,你这次回来先把爸的事安排好,其他的事放在后面说。”
见李桂茹一开口就指向自己,李桂瑶也没有完全听懂李桂茹的话,只想自己不该问。
她说:“杨永全也不错,心灵手巧是他最大的特点。”
李加奇被接回家,有李桂瑶日夜守候在床前,李加奇想说话说不出,时不时平白无故流眼泪,父女俩内心都明白,这样的时候不会很长。就在李加奇被接回家的第二天,李加奇不治身亡,李桂瑶对李桂茹说:“二妹,别伤心,为爸准备后事,再送医院抢救也无济于事。”
杨永全见家里除了他另外只有两个女人,李桂茹身子不方便,他把大哥大嫂叫来,另外找来几个朋友和邻居们帮忙,把李加奇安埋完事。就在办完李加奇的安葬之后,这天晚上李桂瑶以姐的口气对桂茹和杨永全讲:“二老都去世了,我们姐妹俩也没有牵挂,我走这些年你们俩个对爸的照顾,我当姐的是不会忘记的,开年后你们又要添孩子,我没有时间回来,你们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社会上派系闹得凶,你们少去参与些,工作一定要干好。我准备明天就走,下一次多久能回来说不准,明初那里也没有消息,按理说他应该回来看孩子,没有回来也没有信来,还是那句话,无论他人回来也好,来信也好都说孩子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