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岂凛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冷淡下来。
他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向二楼,明明是抬头的动作,却莫名生出一种俯视的意味。
楚禾放双手撑在栏杆上,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是没料到,猎物即将到手,这时竟然杀出个盛岂凛来。
盛家不是他家能得罪得起的,换作平日里,他绝对会避其锋芒。但今天那女的砸破了他的脑袋,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盛岂凛想出风头英雄救美,他也绝不答应。
楚禾放下楼来,走近了客套道:“我还以为是谁来了这么大排场,原来是盛总啊。”
盛岂凛睇他一眼,没有接话,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
见他完全不拿正眼看人,楚禾放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侧。
他知道盛岂凛素来眼高于顶,毕竟作为同辈人,他们在商场上还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时候,他就已经当起了盛氏集团的掌权人,年纪轻轻的身居高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很正常。
不过他今天倒要看看,他盛岂凛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这么矜贵端方,高高在上。他在楼上的时候数过了,盛岂凛带了八个保镖,而他的人数是盛岂凛的两倍不止。
楚禾放觑了眼不远处的倪千颜,拖腔带调地问:“盛总跟她认识?”
他说着指了一下头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看到没?她砸的,平白无故就抄啤酒瓶往我脑门上砸,你说这事,怎么样都得有个说法吧?”
盛岂凛神色寡淡地看着他,冷声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楚禾放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很简单,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让我单独跟她聊聊,我们把话给说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吗?”盛岂凛扯了下嘴角,目光沉冷,“如果我说不行呢?”
气氛沉默一瞬。
楚禾放也跟着笑了下,眼神下流地打量着倪千颜,“那就更简单了,我猜那骚货在床上应该蛮带劲的……”
楚禾放话没说完,腹部遭到一记重踢,痛得他弯下腰去,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当场跪下。
正想喊人,却发现他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全让人给干趴了,一个个倒在地上,捂肚子抱头的。
早在他说废话那会,盛岂凛的保镖就动手收拾人了。跟在盛岂凛身边的保镖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跟楚禾放那些半桶子水的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收拾他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就像常年浸淫在各种酒色场所的楚禾放,根本就不是常年锻炼作息规律的盛岂凛的对手一样。
楚禾放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从下跪到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呻.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能是痛得丧失了理智,他突然笑了起来。
“盛总下手可真狠啊。”
“那骚货、该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看不出来,盛总的品味、跟我……”
盛岂凛眸色漆黑,带着浓重的戾气,踢过去的每一脚都用了十成十的劲,见那张臭嘴还在说话,他直接拎起楚禾放的衣领,发了疯似的揍他。
楚禾放额角的伤口磕在地板上,重新流出血来,嘴巴和鼻子也不断往外冒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岂凛没有停手的意思,松开攥着的衣领,将人重重摔在地上,接着站起来一脚踩在他脸上,就像在踩一块烂肉。
江越从倪千颜那边过来见到这场景,内心的震动无以言表。
认识盛岂凛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盛岂凛这副模样,像是要把人杀了才解气。
盛岂凛自小性子沉稳,沉稳到了近乎淡漠的地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极少与人发生冲突,也极少真的动气发火。
酒吧经理看情形不对,地上的人脸都变形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他赶紧跑到江越身边,“江少,你快去劝劝盛总啊,一会弄出人命了,江总不得打断你的腿。”
江越长这么大没见盛岂凛动过一回手,以他现在的气场,谁要是敢上去劝,估计得连着一块挨揍。他没照看好倪千颜害她差点出事,这会哪里敢去劝。
他拼命地摇了摇头。
酒吧经理瞧见他这副怂样,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咬咬牙只能自己上了,谁让他是这间酒吧的经理,出了事他也难逃罪责。
但酒吧经理再往那一看,此刻盛岂凛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来自地狱的阎罗,实在瘆人得慌。
他也没有胆量上前,只敢站在保镖那里喊:“盛总,盛总啊,您冷静一点。”
倪千颜听到酒吧经理的声音,将冰袋递给原筱,“我过去看看,你一个人可以吗?”
原筱的眼泪已经止住,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她强装无事地点了下头,接过冰袋。
倪千颜早在盛岂凛踢了楚禾放一脚之后,就被保镖带到了附近的卡座上,她见盛岂凛的保镖收拾完人都聚到了他身后,也就放心地走开去找原筱了。
原筱经过这场混乱,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被扯乱了,脸上更是一团糟。一见到她,直接扑到她身上,号啕大哭。
当时站在一旁的江越满心愧疚,又是脱下外面的衬衫披到原筱身上,又是递湿巾找冰袋的忙前忙后,才到盛岂凛那边去。
倪千颜还没走近,就见保镖侧身让出了一条通道,盛岂凛从里面走了出来。
酒吧冷白的灯光正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眼间残留着一层薄薄戾气,气息冷然又难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