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起手来，白色的毛巾触碰到他手的瞬间被血染红了，红与白的极致反差，看上去触目惊心。
倪千颜以为他受伤了，赶紧上前，拉过他的手想看看伤到哪里了。
“别碰，脏。”盛岂凛抽回手，换了条干净的毛巾继续擦。
直到擦不出任何血迹，他喷上酒精消毒，又用干净的毛巾擦拭起来，这个过程重复了好几遍。
倪千颜没打扰他，血迹一擦干净，看出他的手并没有受伤，大概是打架过程中弄到了楚禾放身上的血，他觉得脏，洁癖发作，才会擦个没完没了。
眼见修长冷白的手指都快给他擦破皮了，倪千颜伸手阻止他继续，“已经很干净了，再擦都要破皮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
盛岂凛顿了两秒，抬眼看她，眼里的戾气逐渐消散，恢复如常，他顺势拉过倪千颜的手，细致地擦了起来。
倪千颜有点无语，任由他擦了两遍，才开口问：“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虽然血不是他的，但打架嘛，拳脚无眼，指不定被打到哪里。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酒吧经理在那喊：“别愣着了，还有气，赶紧送医院去！”
紧接着看到酒吧保安抬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朝门口走去。
盛岂凛也注意到了，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别看。”
他确实下了狠手，不止有一瞬间，他想让楚禾放这个人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楚禾放这个人，他是有所耳闻的，下药迷.奸.殴打虐待的事他没少干。
盛岂凛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过来，或者晚到一步，倪千颜会遭遇什么。
沉默半晌，盛岂凛：“我们回家好么？”
倪千颜将他贴在眼侧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轻轻嗯了一声。
一出酒吧，微凉的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酒吧门口，倪千颜和原筱今晚是过来喝酒的，没有开车，她自然而然地将原筱带到盛岂凛的车旁边，这种情况，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去。
盛岂凛扫了原筱一眼，没说什么，主动走向副驾驶，将后排留给她们。
江越殷勤地跟在倪千颜后头，帮忙关好车门，正以为逃过一劫，抬眼却对上盛岂凛冷淡至极的目光，他心里一惊，背脊升起阵阵寒意。
“凛哥，我……”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我，凛哥，我也没想到……”江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好，说实话是死，不说实话也是死，支吾了老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岂凛显然没有耐心等他找借口，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径直上了车。
车厢内气氛安静，黑色轿车一路行驶至原筱住的小区，倪千颜送她到楼上才跟盛岂凛回丽墅临枫。
进了别墅，倪千颜换家居拖鞋的时候，注意到盛岂凛鞋面上也有血迹，想起在酒吧时问他的话，他没有回答。
倪千颜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身上有没有受伤？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不用。”盛岂凛换下皮鞋，直接将它扔进玄关处的垃圾桶里，接着往厨房走去。
“真的不用？有没有伤到哪里？”倪千颜跟过去问。
盛岂凛余光瞥见她跟过来，漫不经心道：“应该没有。”
“应该？”
什么叫做应该？
倪千颜见他打开冰箱，取出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我不渴，谢谢，你真没受伤？”
倪千颜不渴，但盛岂凛很渴，他没答，仰头灌了小半瓶水，喉结上下滚动，而后拧上盖子将矿泉水重新放回冰箱里，侧眸见倪千颜一直盯着他看，好像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不信？”盛岂凛看着她，半开玩笑道：“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检查？”
“……”
看见倪千颜错愕的表情，盛岂凛生怕她反感，立即找补了句，“我开玩笑的。”
老实说，倪千颜确实被他这个提议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盛岂凛估计是被打了，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受伤才会这么说，他自己检查的话又有很多盲区，不太方便。
想到这里，倪千颜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他检查一下，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跟人打架的，轻声开口：“嗯，那你脱吧。”
盛岂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