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牛海了,我不喜欢。”
这是我随后撂给Y君的硬气话,且从气势上来讲,我是不允许他对我进行任何反驳和抗议的。我敢拍着胸脯说,他肯定不清楚我口里所谓的“不喜欢”究竟指的是谁,是我不喜欢牛海这个人,还是我不喜欢他跟我再提牛海这个人呢?
好了,这是我留给他的家庭作业,让他忙去吧。
“你放心,我是个要脸的人。”他举重若轻地承诺道,我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心中也是有些气恼的,因为凡事只要提到了“脸面”二字,那一定是非同小可了,我绝不能等闲视之。
“呵呵,天下会有谁主动不要脸呢?”我也带着些许的气愤之态心说,倒不是专门和他过不去,我只是在想这个理罢了,“就是袁优岭那等已经被无数次证实了的最不要face的货色,在大家面前也还周吴郑王地要脸呢,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
“但是,我能提一下和牛海比较类似的一个人吗?”过了一会儿他又满面春风地问我,一看就是在给我下套。
我当然知道了,他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傻子虽然略微有些非常值得玩味的小心机,不过严格来讲他确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够宽宏大量的老好人,因而他那些所谓的心机定然不是害我的。那么,我便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只管将两眼一闭,两脚一伸,往他下的套里径直地跳下去就是了。
“可以啊,完全没问题,”我佯装大度地笑道,趁机给他讲起逻辑学来,理论一定要结合实际才好让人理解和记住嘛,这是当老师的必备素养之一,“纵然是我能管得住‘牛海’,那我也管不住世界上所有的‘牛’和所有的‘海’呀,是不是?”
“瞧瞧,牛都成海了,多么喜人的一幕场景啊!”他突然嘿嘿地笑道,这个笑容真似一阵五级凉风从天而降,把我身上所有的烦人热气全都带走了,“我估计,他家祖辈很可能是草原地区的,就喜欢看牛羊成群的样子——”
对他的话,我报之以带有轻蔑意味的淡淡笑容。
不要拿人家都名字说事,我是这个意思。
他很快就不说话了,及时地刹车了,还算伶俐。
我呢,却忍不住想起了著名相声演员牛群。说起来牛群这个名字就和高远、庄严、方圆、安详、成功、江山、夏天、白雪、田园、井然、宁静、甘甜、向阳、巩固等名字一样,听着都比较巧妙有趣,别具一格,叫人难忘。是的,好名字就应该音调优美,字体均衡,含义深刻,关键是要不同凡响,想别人所未想。
不好意思啊,我这一激动,就把Y君曾经悉数教给我的东西给翻腾出来了,着实有点班门弄斧了。不过好在这都是我心里想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出口,一切都还收得住,挽得回。
“啊,我是想说这个事的——”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嗯。”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字音节。
“哦,事情是这样的,”他换了个较为板正的表情说道,这才是说正经事该有的样子嘛,嗯,表现还不错,值得鼓励一下,“我呢,有一个亲戚,今年也是刚毕业,刚参加工作,在薛城一个单位上班,年龄上和你差不多,你要是同意的话,是不是考虑见一下?”
“他和牛海有什么关系呢?”我一针见血地问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他再次较为尴尬地笑了,所以不小心说了句重复的话,然后就故作从容地给我解释道,“他呢,在长相上和牛海很像,也是瘦高个,戴眼镜,头发有点长,皮肤也差不多,甚至性格脾气方面也差不多,所以,哈哈——”
“啊,我明白了——”我甜甜地笑道。
“原来是这么个类似法啊,”我大为放松地心说,情绪一下子就变得较为高昂和激越了,“他指的是外貌。”
“另外,”我继而又想道,“这个所谓的类似,应该还有一个潜在的意思,就是他的这个亲戚和牛海一样,在理论上都有可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当然了,牛海这一节已经翻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谢谢你关心,真的。”我轻声说道,这是面子上的话,好像是说给头上的神灵听的,至于背后的意思,我想他是能够理解的。
我还能怎么谢他呢?
现在,无非就是口头表达一下罢了。
至于将来嘛,谁知道将来又是什么样子,还是不去想好了。
“那么,要不要先看看照片?”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心神可全是在我身上了,我真佩服他的耐心和小心。
“那是自然了。”我不客气地说道。
他呀,真是太了解我了,处处都想在我前边了。
然后,他直接就把对方的照片发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