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吧,你既然知道这种话不惹人喜,那就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和明确了,或者干脆别说最好,其实把这种话窝在肚子里也不算吃亏,一点也埋没不了你的真知灼见。”我立马连挖苦带讽刺地出面劝道,但是在表面上想要留给他想象的依然是一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菩萨样子,不过我心里想的还是不要让他在偏执甚至是谬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因为我觉得在任何时候跟着周边的人群随大流总是没什么大错的,我们在绝大多数事情都没必要标新立异。
“私下里给你说说,怕什么?”他给自己解脱道。
“呃,也是啊——”我慢慢地反应道,有意识地慢了半拍。
就是要通过此举悄悄地告诉他,我现在虽然勉为其难地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或者是肆意地胡扯下去,但是今后我依然不愿意看到他公开说这种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的大蠢话。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稍后我干脆向他主动发问道,省得他再扯得没边没沿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后边的场面就不好控制了,弄不好我们还会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闹点不愉快。
“说实话,我感觉他的作品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对他所处的时代缺乏足够的批判性。当然了,还有一点也是不能视而不见的,那就是他在很多方面的认知水平相对而言也是比较有限的……”接下来他哗啦哗啦地给我开始聊起了,完全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以及家居何方了,也不去想想天究竟有多高和地到底有多厚的问题了,真是天真和迂腐到一个我根本就不能正确理解的全新的高度了。
毫无疑问,他的这番言论再次刷新了我此前对他的认知。
“除了他的代表作之外,其他的情况我不是太了解,以前只是知道他活着的时候过的日子很苦,经济上也比较的穷困潦倒。”我搜肠刮肚地想了几句应该比较准确的话来应付他,也不知道适合不适合他的胃口,符合不符合他的思路,能不能把这个天聊下去。
“他在写作之前要是飞黄腾达的话,那可真有的好了——”他突然间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我更加弄不清楚他接下来究竟要对我说什么,以及他方才想要对我说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直接问道,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绕圈子了,反正此时我们的聊天氛围已经达到一个极为和谐和热烈的程度了,我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说我心里想说的话了。
“他是在仕途受挫以后,才走上写作之路的。”他如此回道,显然是要故意给我传递一种轻描淡写的意味。
的确,这种比较敏感和另类的信息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过,所以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对大名鼎鼎的王先生的生平事迹了解得如此之多,之细,而且他刚才的话在我听来感觉也比较深刻和尖锐,并不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评论,尽管他目所持有的这种观点和见解我未必就能够表示赞同,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干脆就是不敢随便苟同,毕竟他这个人瞧着可比我复杂多了,任何事我对他都不能掉以轻心,防火防盗防Y君嘛。
“哦,是吗?”我轻轻地说道。
没错,这是我惯用的引蛇出洞的手法,他准会上钩的。
“待我详细地给你说说吧。”他接着说道,一副跃跃欲试和摩拳擦掌的样子,此时我若是不应允的话肯定会伤了他的面子。
“也好。”我道,说得比较节制。
“王先生的一生虽然是短暂而贫瘠的一生,但是也是丰富厚重而又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接下来他有条不紊地侃侃而谈道,好像事先已经备好功课了,并不是临时现起意。
“嗯,听着呢。”我鼓励他道,表现得像只懂事的小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