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远处传来村子里遥遥的狗吠。
姜翎睡觉四仰八叉,很不老实,她怕冷就将整个被子裹在身上,商渊被冻起来两次,他无奈的去扯被子,好生道:“阿令,给我点被子。”
姜翎听不见,把被子牢牢的缠在自己身上,这块她刚暖热了,才不想让出去。
商渊抢不过来,索性自己钻进被子紧紧贴着姜翎,这样两个人都有被子。他一开始在外面冻着身子凉,但慢慢的比被子更暖和,姜翎就闻到热乎气,慢慢的蹭过来,挂在他身上。
商渊沉默的望向挂着的帷帐,身下的胀痛越来越明显,他叹气又闭上双眼,在心里念着清心咒,但心里的火像是灭不尽似的,一簇又一簇的涌出来,有燎原之势。
还不如冻着。
“阿令,阿令。”
他慢慢的将姜翎从他的身上扯下来,缓缓起身,将身子泡在早已经凉透的水中,深深呼出一口气。
朝阳还沉寂在地下,正是夜色最黑之时。
村庄中悄无声息,好似只有商渊沉重的呼吸声,接连不断。
——
姜翎睡得很熟,但外面劳作的声音还是把她从睡梦中拉出来,她醒来的时候商渊正盖着外衣睡在炕边上,整个人看起来睡得并不好。
唇色发白,活像个病秧子。
姜翎起身穿好衣服,将被子盖在商渊身上,端着盆往外走。
村里人醒得早,这时候灶台上已经冒出了热气。
农妇正在烧饭,滚热热的粥在里面翻腾,浓稠。瞧见姜翎便嘿嘿笑道:“昨晚上天黑看你是个大兄弟,原来真是个妮子,睡得好吗?”
姜翎伸了个腰,活动活动筋骨:“嗯,睡得很好。”
农妇问:“你相公睡得也好?”
姜翎愣了一下:“额,也好吧应该。”
姜翎道:“问你个事,大娘,前几天这有没有经过一队士兵?大约一千人啊!”
农妇道:“有啊,就三天前,扛着个旗,可威风了!上面写的什么字倒不认识!”
陈江领着一千人马按照行军速度,三天前倒是正常,应该是去的时候,姜翎扯着柴火往里塞,问:“哦,没瞧见回来么?”
“没有。”
农妇叹气道,“最近是真不太平啊,前一阵子来来往往不少士兵呢,有扛着白旗的,又扛着黑旗的。”
姜翎一边思忖着,一边拉家常:“你家就您一个人啊!”
农妇脸上有了笑意,道:“对啊,俺们老头子和两个儿子都被征走了,就在前面,喏,那个幽州军呢!”
姜翎点头:“幽州军挺好哈!”
农妇点头:“那个羿王爷啊,有钱,俺们一家子一年能拿到这个数!”她比划着,骄傲道:“俺大儿子说了,他马上就是校尉了!”
姜翎真心实意恭喜:“校尉啊!那可是个大官,您儿子真厉害!”
农妇咧着嘴笑:“要是不打仗就更好了,哎——这粥就要熟了,等熟了我给你们端屋里去,这早上露水湿气重,你个女娃,快回去吧。”
“行,我把那个睡觉的也叫起来,太不像话!”姜翎边说边往回走。
漠北的军旗是白旗,幽州军的军旗是黑旗。前一阵子,这两方人马就有交集了。陈江去往幽州有去无回,想必是被扣下了。
原本的猜测被落实,姜翎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些疑惑在众人眼中这个羿王爷是最忠心耿耿的,手握重兵,身后又无子嗣,好似没有什么理由要与漠北勾结。
姜翎推开门,看着睡在床榻边上的商渊,走上前去捏捏他的耳垂,用力将人从睡梦中捏醒。
商渊慢慢睁开眼,脸色疲惫。
姜翎笑道:“殿下睡这么多,还这么疲惫?”
商渊苦着一张脸,睡不好,根本睡不好,跟她睡在一起简直就是折磨,后半夜他才堪堪睡去。姜翎醒来时,他半梦半醒,好似刚睡过去一刻钟,就被人叫醒了。
实在是痛苦。
商渊摇头:“没什么,做了噩梦。”
农妇这时候托着个盘子进来,热情道:“吃饭了,俺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就吃点小菜和粥吧。”
姜翎赶紧上前接过来:“我们最近在路上都吃硬邦邦的干粮,就想吃口热乎的。”
两碗冒着热乎气的粥,白米混合着红豆,颗颗圆润饱满。两盘小咸菜,一盘是腌黄瓜,一盘是腌胡萝卜丝,有红有绿,色彩鲜艳,看得人食欲大开。
姜翎咽下口水:“阿渊,快过来吃饭!”
农妇顺势看了一眼商渊,眼下发青,双目无神,脱口而出:“哎呦,这大兄弟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啊!”
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