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雯悄悄看着顾斯年再度阴沉的脸，心里不免为那记者哀悼一秒。但谁让她乱写呢，该！
等了一会，见他稍稍和缓，姜晓雯见缝插针又道：“顾总，还有一件小事。楼下大厅有个陌生姑娘找您，说是跟您提前约好的，但我这边没有任何记录。”
毕竟之前就有过想走捷径的小明星借着谈事情上楼找事情，这年头，有品行不正的金主，也有身段歪斜的浮萍。
但她的老板却是个正人君子，不好这口，她自然得尽职尽责帮他扫清门前草。
姜晓雯等着他示下，原本以为多半又是一声冷冷的“赶走”，没料顾斯年认真思索了片刻，一度阴霾出水的脸骤然变晴。
“稍等。”
随即便见顾斯年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手机那端传来一声无情的“对方正在通话中”的系统提示音，他刚刚转暖的脸刹那飘来一朵墨云。
再打开聊天软件看，许涵熹没有什么新回复，倒是许涵月的头像标了几条红。
许涵月：「我提前下班了，来你公司等你了，你还在忙吗？」
顾斯年直接将手机倒扣，俊朗眉眼漠然移到文件上，毫无起伏道：“不认识。”
“好的顾总，我知道了。”
这就是请勿打扰的意思了，可那神色却不是完全不认识。
莫不是在外边认识的小明星？也不对，顾总恐怕连好友都不会加。
难道是惹了什么桃花债？
姜晓雯捺住那颗敏锐的八卦之心，不动声色地给他杯子里加上热水。
正准备退出去，忽听见顾斯年手机响了，震动只维持了一秒，修长手指便瞬间拿起来接听。
“喂。”
话一出口，姜晓雯不由眯起了眼睛，虽只有短短一个字，可那语气却是她从来没听见过的，像是含了饴糖一样清甜酥软。
再去瞄那表情，一向冷漠严肃的俊脸此刻春风化雨般和煦，清雅的唇勾着一抹浅笑，连四周的空气都似随他一起愉悦地翻涌起来。
顾斯年不自觉地起身，面对开阔的落地窗挺拔而立，修长手指在玻璃上悠闲划动，仿佛只是静静听着那端说话，竟是件极其美好的事。
姜晓雯没见过这样的顾总，虽好奇，但仍是很有素养地退了出去，正轻手轻脚关门，却见窗边男人转过身来，朝她招手示意。
姜晓雯便停下步子，看着顾斯年稍稍皱眉，耐心地对着手机道：“你别着急，我在公司，要不要让意轩接你？”
“好，路上小心。”
好奇数值已经飙到了最高，但姜晓雯面上不显，恭敬立在旁边等。
顾斯年放下电话，轻轻转着光泽的青色袖扣，道：“那个叫贺千茉的记者，先别急着问责，等一等。”
“好的。”
姜晓雯平静点头，这种事情倒也常见，记者嘛，写新闻是职责，一时不谙内情踩了雷，也未必非要穷追猛打，想必刚才那通电话就是给她求情来着。
只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竟能从顾总手底下捞出人来？
正想着，又听顾斯年沉声道：“等一会你下去接个人，大概二十分钟。”
“好的顾总。”姜晓雯例行问，“是客户吗？怎么称呼？请她去小会议室还是……”
骨节分明的长指悠悠转动着手机，顾斯年抬头，面不改色道：“我太太。”
“什么？！”
职业练就了姜晓雯一身处变不惊的素质，可纵然是表情管理炉火纯青如她，此刻也几乎惊掉了下巴。
一刹那，姜晓雯甚至错乱地以为太太是个人名。
跟随多年，她也算对顾斯年了解甚深了，他可是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哪来的太太？
顾斯年好笑地瞧着她，墨眉轻挑：“至于这么惊讶？”
姜晓雯稳了稳脚跟，调整着过分夸张的面部表情，还是没忍住地点点头：“真是挺惊讶的。顾总什么时候居然结婚了？”
顾斯年道：“快俩月了。”
姜晓雯眨了眨愕然的眼睛，失笑：“顾总这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好，连我都完全不知情。”
顿了顿，又敬业地问：“那等一会老板娘驾到，我要继续保密，还是大大方方地带她过来？”
顾斯年似笑非笑瞅她：“保什么密，我结个婚，就这么见不得人？”
“明白了。”姜晓雯点头，转身前又顿足停下，不经意瞟了眼他光洁修长的手，“主要是从没见您戴过婚戒，还以为您短期内没有公开的打算。”
顾斯年一愣，低头盯住自己空荡荡的大手。
他完全忘了这茬，他绝不会承认结婚头一晚，他一怒之下竟将戒指扔了。
他隐约记得好像是蹦进了床底下，晚上回去就捡，只是那张橡木欧式大床看上去极沉，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抬得动。
顾斯年瞅了眼扔戒指的那只手，忍不住打了一巴掌。
怎么就偏偏这么会扔，这下真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