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一心二用，听着云雀的话，手指没怎么在意地将密码重新输入一遍。
店长兼人形师习惯性地用拖长声音的方式复述道：“还是不对。”
气氛停顿了两秒，淮南转回注意力，面不改色地准备从包里拿出第二张卡，却听见云雀恭弥话锋一转，念出一串陌生的数字。
这与世界奇迹完全没关系的六个音节好像在指向什么。
淮南下意识照做，随后便听见金钱流失的声音：“……哇。”
她让奥莉原地等待所有配件服饰打包好，自己则率先走出商店，对着手机压低声音，不可思议地问道：“学长，我们竟然亲密至此吗？”
那边传来轻声的疑问：“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淮南脸复绯红，“只是没理解里面逻辑。”
她的包里有两张相同的卡，账号不一样，密码也不一样，前一张遵循习惯用了常用的数字，后一张却找不到头绪，似乎是新创的编号规律，也可能是旁人的主意。
云雀恭弥顿了顿，重新开口时语气有些莫测：“有人说要用新卡支付养小孩的费用，所以开卡的时候把副卡一起申请了。”
淮南呼吸一滞，仿佛能看到某个身穿束腰连衣裙的女人一时兴起的模样，并且振振有词地朝身旁丈夫讲解那简单又好记的编码思路。
淮南几乎肯定地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我自己？”
她愣住：“孩子？”
“……”电话那边竟然没有否认。
淮南一脸不可置信：“在哪？”
云雀想了想：“未来。”
虽然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但肯定不存在于过去。
“……”我跟你说我这大病初愈的身体受不了这种刺激。
“学长，下次说话可以不要这么喘气吗？”淮南笑容核善，下一秒却察觉到几分异样，“咦？”
她皱了一下眉心，电光火石之间记忆似乎越发清晰，关于前面说到的原石。
是了。淮南记起来。那是她拜托云雀帮忙寻找的东西，后来他从欧洲……唔，是瑞士，在瑞士的秘密拍卖会上查到了相似的矿石，之后……交给她的时候，一起带来了岛屿的消息。
淮南闭上眼睛仔细回忆。
画面里的云雀已经比自己高很多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气质格外勾人，只是从异国街头朝自己缓步而来，她的心脏便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不知道是因为突然见面的惊喜，还是久别重逢的激昂。
她想起原本还慢悠悠行走的自己同样雀跃地扑上去，在他以为对方会立即接过盒子查看原石的时候，却是受到与每一次见面无异的热情。
随后记忆里的橘淮南把他带回位于学校附近的公寓，显见平时除了男朋友也不会邀请别的什么人来，客厅桌上随意摆着几枚精密零件，笔记本也放在一边，打开的文档里是写了一半的论文。
橘淮南将手上提着的甜品收进冰箱，兴致勃勃地去看云雀恭弥带来的特殊矿石。
装在盒子里的原石皮壳很薄，似乎已经经过初步切割，内里大部分被颜色很深的岩石包裹，然而当她换个角度，便能发现靠近底部的地方裸露出一抹浓郁鲜艳的鸽血红。
她原本没想到会是这种形态，因为用来冶炼的矿石一般都是铁矿铜矿等平平无奇金属岩石，然而手头这颗，与其称之为炼金材料，不如说是三方晶系的刚玉矿物。难怪会出现在拍卖会上，天然的红宝石数量本就非常稀少，尤其还是这么大一颗，撇去原石皮壳重量估计要超过五十克拉。
这可真是叫人难以下手，但凡不是制作成藏品，都会让人觉得暴殄天物吧。
橘淮南点燃火炎。
纯净、明亮、强烈的六射星光从内部迸射出来，仿如挣脱桎梏，随后包裹在表面的粗糙皮壳一点一点剥落殆尽，直到整颗原石被深红的焰火熊熊燃烧，彻底展露它美艳、璀璨的剔透模样。
“学长，”橘淮南捧着宝石回头，看见对方在干什么之后，声音微变，“云雀？！”
本来应该静静看着她捣鼓出些许名堂的云雀恭弥此时却是坐在电脑前，连接着音响的耳机仍然放在机箱上，却也因此听不到任何声音，而看着显示屏幕的云雀只留给她一个安静的背影，那圆圆的后脑勺看起来分外可爱，如果是往常，橘淮南会过去搓揉几下，但是现在她看着被打开的、启动的，不该被知晓的游戏软件，只觉慌乱。
橘淮南毫不犹豫地放下宝石跑过去，一张小脸红得不行：“这个……这个只是拿来练手，不作数的！”
空白没有任何图案的软件盒子上只用记号笔写了一行字，正是那行字吸引了云雀的目光，也是因为那行字，现在橘淮南脸红心虚还略有几分羞耻。
“浮云先生三日攻——”
橘淮南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念下去。
呔！都怪她一时兴起，在做全息之前非要编程普通游戏练手，不知道做什么类型于是脑子一抽做了款以蛤蜊家族为原型的乙女攻略游戏，又因为系列游戏越编越多，成功几率越来越小，以至于自己时不时还会跟自己做的东西较劲。
她就应该趁早收起来的！
这家伙不仅被奇怪的游戏名称勾起好奇，还在玩他自己那条路线啊！
橘淮南试图转移话题：“学长，你要不要试试全息游戏？战斗类型哦？头盔已经做出来了，传感我自己测试过……”
云雀恭弥放下手柄，把身前不知所措的害羞小兽抓进怀里：“你一次都没通关？”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屏幕上这条属于自己的隐藏路线。
比起王道的几人，橘淮南当然更偏爱自家男友，但是那么多历史记录和游戏存档竟然没有一条显示通关。她到底在游戏里设置了多少障碍？
见实在没法转移过去，认清现实的橘淮南迎着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不管是虚拟还是现实，只有一次成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