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诉道:“我看少卿大人也是闲得很,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跟我一起去大牢见见秋府的人?”
邬回苦了一张脸:“大人下令,我岂敢不从呐。”
大理寺狱,里面关押的尽是穷凶极恶之人。
邓氏虽然是疑凶,但寺丞符泰对她有几分怜悯,对她颇为照顾,邓氏过的也不算很差。在符泰看来,邓氏一个老妇人,遇到个这么泼辣的儿媳,不孝顺也就罢了,还半夜与人私通,简直是不知羞耻有伤风化。
审讯室内,灯火明亮,符泰感叹道:“这邓氏真是个命苦人,一个人拉扯大独生子,好不容易儿子出人头地,又遇到这种人,哎呦真的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呦。”
陈诉对他的话非常赞同:“什么命苦,什么细处,符寺丞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怎么?那刀是别人架着她往别人脖子上砍的?别说现如今真相不明,就是那杜秋娘就是个不忠不孝的人,还有律例在呢,还有大理寺在呢,轮得到她在这替天行道吗?”
陈诉虽然是皇家驸马,又是符泰的顶头上司,但他平日为人温和,鲜少发火。符泰对他也并无什么惧怕。但陈诉既然发了火,他也只能讪讪道:“是下官想偏了,只是想到了家中也有老母,才为邓氏有几分不平。”
陈诉沉着脸,不再说话。
反倒是邬回笑道:“真没想到,符寺丞还是个大孝子呢,只是这孝心还是留给你家中老母吧。”
符泰涨红了脸,他家中那点鸡飞狗跳的事儿有心人都能打听得出来。
谈话间,狱卒已将邓氏带到。
在牢狱之中只呆了一天,邓氏头上身上一点首饰也无,穿的有几分朝廷命妇的气派。邓氏一张刚毅的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一点没有迟暮之态。
邬回道:“你可是自首之人邓氏?”
邓氏道:“老妇是。”
邬回道:“既然是犯妇,为啥不跪,为何不拜?”
邓氏仍然昂首挺胸:“老妇虽然杀了人,但可也是圣上亲封的五品诰命夫人!不知道大人又是几品的官儿?”
邬回笑道:“我看你别说你那儿媳比公主还娇纵,你也摆出来这太后的架子了。”
符泰斥道:“无知妇人,这是大理寺卿陈驸马和少卿邬大人,还不快跪下。”
邓氏进大理寺狱是符泰一手操办的,符泰也算是恭恭敬敬的把她请了进去。这次她看陈诉和邬回年纪不大,便以为也是个七品八品的芝麻小官,没成想居然来的是大理寺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邓氏以为,皇帝的女婿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吗,怎么会来亲自来这腌臜的地方审问犯人。
邓氏忙满面笑容的跪下拜道:“是老妇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来这金尊玉贵的驸马爷。”
邬回嗤笑道:“这变脸的本事,邓老夫人怕是在戏班子里学过戏法吧。”
陈诉:“还是说正事吧。邓氏,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邓氏连声应是。
“杜秋娘当真是你所杀?”
邓氏:“这有什么真真假假的,老妇还能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不成!那贱人当人儿媳却不孝顺,做人妻子却不守贞,我秋家的清白门风简直是被她辱没了!”
邬回道:“你秋家有什么的清白门风,也就是你儿子好运气得了功名,也不说向前数三代,就你那死去的丈夫,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泥腿子。也不知你家到底是什么样的门风哈哈哈。”
邓氏要发怒:“少卿大人是自小富贵大的,自然不知我们贫穷人家的苦处。我一个女人家,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我儿拉扯大啊。我儿鹏鹍可是二十三岁就考了武举人呐,当今圣上亲口说的有武穆遗风啊。我儿自然不像你们这些公子贵人,可是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杜秋娘这种货色,能借给我儿不知是她哪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