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诉有些无语,这秋鹏鹍武试那年,他也在场。这秋鹏鹍武器是刀,林武穆也擅长用刀,皇帝就随口客气了一下说“此子颇有武穆遗风。”这还惹了现林武穆的孙子现如今的林大将军好大的不乐意,觉得皇帝是在有意埋汰他们家,闹着要卸甲走人。外行看个热闹的天子还无辜受了几份折子□□。
邓氏只如何讲他儿子的丰功伟绩,从小时候一泡尿能洒老远,讲到大了可以连吃三碗饭。又讲她儿媳妇儿杜秋娘是怎么样的嚣张跋扈,几乎要将她逼死。还讲杜秋娘是怎样的浪荡,只要见了是个男人,就眉来眼去恨不得立刻脱了衣服。
把陈诉一行人听得是无语问天。可她毕竟身上还有诰命在,又年老,这案子还未升堂审理,不好用刑。
有衙役来报:“大人,死者的婢女听闻大人来审邓氏,大吵大闹说要为他们家小姐申冤。”
陈诉见邓氏装疯卖傻嘴里没一句有用的话,料想再问也无益,便道:“也好,把邓氏带回去吧,带那婢女过来问话。”
衙役领命,陈诉又道:“大理寺中,既然都是疑凶,定不允许有偏私之事发生。”
衙役心中了然,这是不准给邓氏便宜。连声应是,去带婢女来见。
那婢女容貌只是清秀,身量娇小,眼睛红肿。她进来便跪道:“请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声音嘶哑,想是哭了好久。
陈诉道:“先起来再说。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利落的站起来:“奴名青香,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丫环。大人,我家小姐死的冤枉啊!”
青香哭诉道:“我家小姐自从嫁到他秋家,何曾过过一天好日子呢。先前我家尚书老爷在时还好,邓老婆子也就时不时刁难而已。可我家老爷荣养之后,他们母子就断定小姐没有了靠山,辱骂殴打就像吃饭一样寻常。谁能料想嫁了人之后,尚书府的小姐也要洗衣做饭呢。小姐陪嫁本来有三个,但是邓氏说他们一辈子的穷苦人做不得使唤人的事,于是把一家子的下人仆从都变卖了,连小姐的陪嫁丫环也不只留了我一个。姑爷好酒,经常在府中设宴,客人都是那些武夫。这席面都是我与小姐二人操持。可那些武夫都是粗人,见我家小姐貌美,言辞之间多有调戏之语。姑爷不与那些粗人生气,反而辱骂小姐不守妇道。邓氏在一旁也煽风点火,说小姐浪荡。我家小姐命苦啊,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求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陈诉道:“杜小姐应该还有位哥哥在京中,你所言若是真事,为何杜大人由着其他人作贱自己的妹妹呢?”
青香凄然道:“大人不知,这天底下也并非所有娘家都会会给出嫁的姑娘撑腰的。小姐实在过不下去了,也曾去找过舅爷商量和离。可舅爷说了,未嫁从父,出家从夫,杜家这样的书香人家,是没有和离的道理的。”
陈诉默然。
邬回:“啧,我以前只以为杜大才子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读的连人性都没有了。”
陈诉:“那你认为杀你家小姐的是邓氏?”
青香咬牙切齿:“不是她这老不死的,就是他那好儿子!小姐没了娘家靠山,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天天谋划着休妻再娶。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脸面,还想当这第二次癞蛤蟆!当年老爷也就是怕小姐嫁入深宅大院受委屈,可这秋家小门小户的,才更不要脸面,更会折磨人!”
二人见过了邓氏和青香,邬回:“大人可有眉目了?”
陈诉:“见过仵作再说。”
仵作李熟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男人,作了一身儒生打扮。
陈诉邬回拿面罩遮了口鼻,随他前往验尸房一探究竟。
李熟:“属下看这具尸体并非是那个婆婆杀的。”然后又指给二人看断颈处“按照血迹来看,这人是被凶手正面所杀,但这脖颈伤处,行凶之人定是个高大之人,死者已经是女子中少有的高挑的身材,她婆婆肯定不会造成这种伤口。”
果然另有蹊跷。这婆婆杀了媳妇,为人子为人夫的却是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只是事情未明,陈诉也不愿意轻易下定论:“劳烦你了,明日这秋府案发现场,恐还劳烦你走一趟。”
李熟道:“下官的本分。”